在沒有週休二日與電視機的年代,酬神活動讓大家暫時放下工作,野臺戲為大眾提供娛樂,而當所有人共同投入一件事情,社群的連結又更緊密了。野臺戲的存在,打從一開始就具備著多重的社會功能與文化意義,也是我們認識臺灣傳統社會的重要途徑。隨著時代變遷,看戲的演戲的都少了,野臺戲從常民生活變成需要被保存的對象,但無論是戲臺上演的故事,或關於演員演戲的故事,卻仍是許多臺灣人的共同記憶,甚至落於紙面,成為文學書寫的主題。
YJ/封面設計
念山/專輯插畫
編者的話/只是跟小時候不同
我已經很久沒好好看過一齣野臺戲了,偶然經過家裡附近的宮廟正在扮戲,會勾起小時候在高雄老家看戲的記憶,不過若是以歌仔戲為例的話,我實在無法接受演員的胸前掛著粗大的麥克風,然後用大聲公播送卡帶或CD樂曲的做法。當然,這一定是不得不才會變成的樣子,雖然很遺憾,但就是跟小時候不同而已。
那時候,野臺戲到宮廟來酬神演出,無論是布袋戲或是歌仔戲,都還是一件鄰里會彼此告知的事。(後來還有了野臺電影也是)家裡有板凳或三腳椅的,會自己帶去早早佔位置。我和家人不算什麼熱心的觀眾,多半只是晚餐後散步去,站在後面看。等我年紀稍長,大約是青春期,一直聽說有些野臺戲會演到一半改成跳脫衣舞,我會趁著放學偏晚的時間,站在周圍偷看,不過一次也沒有看到。當然,即使是那時候,也一定是不得不才會變成這樣子。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我印象最深刻的,卻不是那些熱鬧到有香腸攤的場景,而是如陳明章〈下午的一齣戲〉:「看戲的人攏無 看戲的人攏無/鑼鼓聲 聲聲起慶團圓/臺跤無一聲好」(陳明瑜作詞)並不是在落雨的日子,而是極為炎熱晴朗的午后,臺下空無一人,專門演給神明看的扮仙戲,仍然(也應該)賣力地演著,令人感到沙子般的寂寞。我忽然想起,後來在某個地方,看到只是將三尊布袋戲偶固定在戲臺上,用大聲公播送樂曲口白的扮仙,雖然很遺憾,但就是跟小時候不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