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象、食人怪、外星人和我的妹妹

楊茂秀(毛毛蟲基金會創辦人)

楊茂秀(毛毛蟲基金會創辦人)

爸爸說，長毛象是不存在的。就像食人怪一樣，
長毛象只存在於故事裡，並不是真的。
媽媽說，食人怪的確不存在，但在很久很久以前，
長毛象曾經存在過。

「那長毛象後來怎麼了？」我問著。
「牠們已經消失不見了。」爸爸和媽媽這樣回答我。
「嗯！那我們呢？我們存不存在呢？」

我非常喜歡複雜的問題。每當我一問，
爸爸就會牽起我的手，帶著我上街。

等到走進街上的人群中，爸爸就會開始對我解說那些問題。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容易多了。

「事情是這樣的，」爸爸開始解說，「我們既不存在於真實的街道上，也不存在於真實的世界裡，我們生活在書本中。換句話說，是一位會寫故事的先生和一位畫圖的女士，創造了我們。」

「如果寫故　的先生想讓騎著綿羊的食人怪走在街上，
他立刻就會請畫圖的女士畫出騎著綿羊的食人怪。
不相信，你等著瞧……」

「您好，各位先生們！」
「你好。」

「這隻食人怪真奇怪。爸爸，他看起來好像外星人呀！」
「你說得對。一定是畫這本圖畫書的女士不知道怎麼畫食人怪……」

「相反的，她卻非常喜歡畫小綿羊！」
「爸爸，如果是外星人偷走食人怪的羊群呢？該怎麼辦？」
「有可能！但你要記得我們也在這本書中。也就是說，那些綿羊像我們一樣，並不是真正存在的。牠們只活在這本書裡頭，而且永遠不能離開書本的世界。」

「那這本書，它存在嗎？」我問著。
「是的。」
「所以，如果這些羊群存在於一本真實存在的書本裡，這些羊群就算真正存在！沒錯，一定是這樣！」

「嗯……你在這裡等我一下，」爸爸說，
「我馬上回來。」

一隻小食人怪向我靠近。
「對　起，你有看見有人帶頭走在羊群前面嗎？
拜託，認真點……你什麼都沒看見嗎？」
「有啊！我告訴你，是一個外星人！跟我來，他剛從那兒經過。」

「我根本不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小食人怪說。
「可是，這個外星人存在於一本真實存在的書本裡頭吧！」
「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爸爸等一下會跟你解釋。」

「快點，你們兩個跳上我後面吧！」

「這部電動腳踏車怪怪的，爸爸……」
「這是因為它（電動腳踏車）從未存在過！就像你的小食人怪朋友。」
「什麼？」小食人怪抗議著。「我從未存在過，你是說我嗎？」
「並不盡然。」爸爸回答。「身為長毛象的我們，曾經生存在過去，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你們，食人怪們，你們只存在於某些人們的想像當中。」

「想像？」
「是呀，在腦袋裡頭。」
「那麼，我們到底是在腦袋裡頭，還是在書本當中？」我問。
「我乾脆在一個置物袋裡好了。」小食人怪在一旁碎碎唸著。

「重要的是，」爸爸繼續說著，
「我們都從寫這本故　的先生的腦袋中『出走』了。
而且全靠畫圖的女士用她的蠟筆和水彩筆，將我們畫入這本書中。」

「難道我們不能請這位女士畫個比較大的置物袋嗎？」小食人怪問著。
「因為我快要窒息了。」

「還有那個外星人，」我問著，「他是來自過去還是來自想像？」
「外星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相信他們是真的存在，但在某個地方。」
「在這本書裡的某個地方嗎？」
「可能在另一個世界，或是在未來。」
「在未來？」
「未來是指很久很久以後，」爸爸解說著，「或是明天，或是從下一頁開始……」

「啊，我的綿羊要去哪？」
小食人怪叫了起來。

「牠們會飛到哪裡去呢？」我問著。
「到外星人的世界，」爸爸回答，「到另一個世界。」
「爸爸，這麼說來，一本書就像另一個世界，是不是呢？」
「完全正確。」

「我的綿羊……」小食人怪哭了起來。
「別擔心！」我說。「畫這本圖畫書的女士會幫你畫
其他的綿羊。去請她幫忙吧!」
「問題是，她在哪裡呢？」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的是，她不在這本書裡面。」

「畫隻綿羊並不會太複雜，」爸爸說，「可以問一下讀者。」
「問讀者？」
「是的，無論是男生或女生，是誰想讀這本書而翻開它，就會
從這本書的某個部分開始。」

「喂，有人在嗎？
請幫我畫幾隻綿羊好嗎？」

「爸爸，食人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吃綿羊的呢？」
「食人怪要綿羊，很可能不是想拿來吃，」爸爸回答，
「很可能只是為了數羊，好幫助入睡。」
「如果讀者不會畫綿羊，那麼，爸爸……到時候，會怎樣呢？」
「也許食人怪將無法睡覺。如果食人怪睡不著，我猜他就會胃口大開，
就像某隻長毛象散步很久以後一樣。」

我，我非常希望能夠有個妹妹。一個真正的妹妹!

我知道她還不存在，但她很快就會來到這個世界。
妹妹不是來自寫故事先生的腦袋，
也不是畫圖的女士把她畫在紙上，
不，不，不，都不是。

妹妹，是爸爸與媽媽在餐桌上眉來眼去的結果。
事情總是這樣開始的。

爸爸說，長毛象是不存在的。就像食人怪一樣，
長毛象只存在於故事裡，並不是真的。
媽媽說，食人怪的確不存在，但在很久很久以前，
長毛象曾經存在過。

「那長毛象後來怎麼了？」我問著。
「牠們已經消失不見了。」爸爸和媽媽這樣回答我。
「嗯！那我們呢？我們存不存在呢？」

我非常喜歡複雜的問題。每當我一問，
爸爸就會牽起我的手，帶著我上街。

等到走進街上的人群中，爸爸就會開始對我解說那些問題。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得容易多了。

「事情是這樣的，」爸爸開始解說，「我們既不存在於真實的街道上，也不存在於真實的世界裡，我們生活在書本中。換句話說，是一位會寫故事的先生和一位畫圖的女士，創造了我們。」

「如果寫故　的先生想讓騎著綿羊的食人怪走在街上，
他立刻就會請畫圖的女士畫出騎著綿羊的食人怪。
不相信，你等著瞧……」

「您好，各位先生們！」
「你好。」

「這隻食人怪真奇怪。爸爸，他看起來好像外星人呀！」
「你說得對。一定是畫這本圖畫書的女士不知道怎麼畫食人怪……」

「相反的，她卻非常喜歡畫小綿羊！」
「爸爸，如果是外星人偷走食人怪的羊群呢？該怎麼辦？」
「有可能！但你要記得我們也在這本書中。也就是說，那些綿羊像我們一樣，並不是真正存在的。牠們只活在這本書裡頭，而且永遠不能離開書本的世界。」

「那這本書，它存在嗎？」我問著。
「是的。」
「所以，如果這些羊群存在於一本真實存在的書本裡，這些羊群就算真正存在！沒錯，一定是這樣！」

「嗯……你在這裡等我一下，」爸爸說，
「我馬上回來。」

一隻小食人怪向我靠近。
「對　起，你有看見有人帶頭走在羊群前面嗎？
拜託，認真點……你什麼都沒看見嗎？」
「有啊！我告訴你，是一個外星人！跟我來，他剛從那兒經過。」

「我根本不相信外星人的存在。」小食人怪說。
「可是，這個外星人存在於一本真實存在的書本裡頭吧！」
「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爸爸等一下會跟你解釋。」

「快點，你們兩個跳上我後面吧！」

「這部電動腳踏車怪怪的，爸爸……」
「這是因為它（電動腳踏車）從未存在過！就像你的小食人怪朋友。」
「什麼？」小食人怪抗議著。「我從未存在過，你是說我嗎？」
「並不盡然。」爸爸回答。「身為長毛象的我們，曾經生存在過去，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你們，食人怪們，你們只存在於某些人們的想像當中。」

「想像？」
「是呀，在腦袋裡頭。」
「那麼，我們到底是在腦袋裡頭，還是在書本當中？」我問。
「我乾脆在一個置物袋裡好了。」小食人怪在一旁碎碎唸著。

「重要的是，」爸爸繼續說著，
「我們都從寫這本故　的先生的腦袋中『出走』了。
而且全靠畫圖的女士用她的蠟筆和水彩筆，將我們畫入這本書中。」

「難道我們不能請這位女士畫個比較大的置物袋嗎？」小食人怪問著。
「因為我快要窒息了。」

「還有那個外星人，」我問著，「他是來自過去還是來自想像？」
「外星人是不一樣的。有些人相信他們是真的存在，但在某個地方。」
「在這本書裡的某個地方嗎？」
「可能在另一個世界，或是在未來。」
「在未來？」
「未來是指很久很久以後，」爸爸解說著，「或是明天，或是從下一頁開始……」

「啊，我的綿羊要去哪？」
小食人怪叫了起來。

「牠們會飛到哪裡去呢？」我問著。
「到外星人的世界，」爸爸回答，「到另一個世界。」
「爸爸，這麼說來，一本書就像另一個世界，是不是呢？」
「完全正確。」

「我的綿羊……」小食人怪哭了起來。
「別擔心！」我說。「畫這本圖畫書的女士會幫你畫
其他的綿羊。去請她幫忙吧!」
「問題是，她在哪裡呢？」
「我也不知道。但肯定的是，她不在這本書裡面。」

「畫隻綿羊並不會太複雜，」爸爸說，「可以問一下讀者。」
「問讀者？」
「是的，無論是男生或女生，是誰想讀這本書而翻開它，就會
從這本書的某個部分開始。」

「喂，有人在嗎？
請幫我畫幾隻綿羊好嗎？」

「爸爸，食人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吃綿羊的呢？」
「食人怪要綿羊，很可能不是想拿來吃，」爸爸回答，
「很可能只是為了數羊，好幫助入睡。」
「如果讀者不會畫綿羊，那麼，爸爸……到時候，會怎樣呢？」
「也許食人怪將無法睡覺。如果食人怪睡不著，我猜他就會胃口大開，
就像某隻長毛象散步很久以後一樣。」

我，我非常希望能夠有個妹妹。一個真正的妹妹!

我知道她還不存在，但她很快就會來到這個世界。
妹妹不是來自寫故事先生的腦袋，
也不是畫圖的女士把她畫在紙上，
不，不，不，都不是。

妹妹，是爸爸與媽媽在餐桌上眉來眼去的結果。
事情總是這樣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