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流覺醒：用科學進化心流，找到你的快樂與人生意義

前言：從「末日感」到「幸福感」（節錄）

世界末日原本還只是個難以置信的概念、可是在九一一恐怖攻擊事件、二○○八年金融危機、民粹崛起和新冠肺炎在全球爆發之後，卻愈來愈常盤據在我們腦海中。早在二○一二年，國家地理頻道《末日求生密技》影集（Preppers Doomsday）這個真人實境節目的參加者要為大家口中所稱的各種末日做足準備，包括失去法治的社會、雪上加霜的災難，還有如我們一般所知的末日狀況。

該節目第一集就超過四百萬人收看（比最受歡迎的晚間脫口秀還多出五十萬人）。該節目打破國家地理頻道的收視紀錄，成為排行榜冠軍。國家地理頻道也對該節目的成功感到困惑，於是發起問卷調查，結果發現有近一半的美國人，都認為投資在防空洞和不易腐壞的軍用乾糧的安全性，遠勝於把存款放在退休福利帳戶401(k)裡。過去關於白色圍籬家園、平均生二．二個小孩、人人都有退休金的美好美國夢，已經被強化的地下堡壘、金條和逃生包取代。

普利茲獎得主歐逸文（Evan Osnos）在二○一七年一月於《紐約時報》發表了一篇〈超級富豪的末日應變計畫〉，詳細說明那些擁有資訊和資源的人是如何超前部署。這篇文章在網路上立刻造成轟動，湧入五十萬則回應。歐逸文在引言承認：「生存主義（Survivalism）是在為文明崩壞做準備，然而生存主義常讓人聯想到：在樹林裡帶著錫帽避免思想被控制的人、囤積豆類的偏執狂和宗教狂熱的末日論者。但近年來，生存主義已經蔓延到富裕階層，在矽谷和紐約市生根。科技公司執行長、避險基金經理人等經濟實力超群的族群，都成了生存主義的信徒。」實際上，這是一種偽裝的末日救贖思維。這波生存主義或許乍看與救世主、太空逃生無關，但其實只是把避難地下貯藏庫和避世牧場與移居火星替換，兩者具備相同的標誌特徵。

歐逸文採訪領英公司（LinkedIn）的創辦人里德．霍夫曼（Reid Hoffman）時，詢問到究竟有多少科技精英在進行應變準備，他的答案是「超過五十％」。

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任由各種末日救贖思維發酵，我們最後就會被留在耗竭的星球，上演《瘋狂麥斯》〈Mad Max〉的劇情，而少數的科技巨頭可以把意識上傳到電腦，或是搭乘最後一班航向太空的星艦離開地球。又或者，會被捲入一場通往《啟示錄》末日決戰的中東戰爭；或者目睹一個聖戰哈里發的崛起。

這些情境聽起來都不太妙。

上述任一種情境，都應該至少讓我們對人類集體的未來展開認真熱烈的討論，甚至引起嚴陣以待的關切。然而，幾乎沒有人關注這些問題。我們把廣播頻道、循環播放的新聞和主導權，都割讓給少數的意識形態理論家和狂熱分子。這個問題愈不受到重視，情況就會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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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全新的末日信仰正在蔓延，且不僅限於我們熟悉的幾種基本教義中。」在倫敦政經學院任教的英國哲學家約翰．格雷（John Gray），在他的著作《黑彌撒》（Black Mass）中表示：「在傳教者大力鼓吹下，可能還會看到具有設計性的宗教廣泛傳播，結合科學與科幻、敲詐與心靈雞湯，像網路病毒一樣散播開來。大部分雖然無害，但末日教派⋯⋯可能會隨著生態危機的加劇愈加擴散。」

這就是危險卻誘人的部分：不論社政、經濟、氣候或靈性方面，我們面對的挑戰愈艱鉅可怕，我們就愈忍不住想相信我們可以直接跳過整場災難。

當聽信這種故事，其實是對自己說了兩個謊：第一，我們認識的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第二，儘管困難重重，我們相信自己會是最幸運的少數人，可以拿到通往另一端的黃金入場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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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項又一項的研究中，全世界的宗教溫和穩健派與入世的人道主義者都在追求穩定與繁榮。對大多數人來說，不管文化背景為何，都只想和平的生活，並希望他們的孩子有機會過上更好的人生。這種渴望凝聚了所有人，不論是無神論者、穆斯林、基督徒、佛教徒、猶太人、印度教徒、儒家思想與嬉皮都一樣──全都希望能在睡夢中安詳離世，身邊圍繞著兒孫。關於這點，人類始終從未改變。

但是，末日救贖思維看待這個世界的方法截然不同──這是一種指數型的觀點，他們深信世界已經無法修復了，所有的苦痛和折磨需要加速過渡到下個階段，才會得到救贖。只要其目的是抵達人間天堂（或稱為「上面」），過程就會被合理化。

這個邏輯有個問題：就算你是虔誠的聖戰分子、基督徒、猶太復國主義者，或是已經預付了SpaceX前往火星頭等艙的人，這群人的比例還是不足地球人口的百分之一。這表示只有非常少數的人掌握了人類集體未來的方向盤。而這種「救贖」，很可能就是其他人的滅亡。

那剩下九十九％的人們該怎麼辦？那些只想在地球繼續正常生活的多數靜默人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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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戰原是「終結所有戰爭的戰爭」，但葉慈（William Butler Years）在巡訪戰後殘骸時寫下當代文學經典〈二度降臨〉（The Second Coming）。這首詩透過逼真的畫面，將《聖經》主題覆蓋在創傷累累的歐洲大陸上，並思索著接下來的發展。

幾年前，《華爾街日報》曾報導：「恐怖主義、英國脫歐和美國選舉讓二○一六年很葉慈。」道瓊公司則對當時的線上內容進行語意分析，結果顯示：「一切都崩落，再無核心可掌握。」這行詩句在選舉熱戰這一年內，引用的次數比過去三十年還多。

從此葉慈所警告的離心力愈來愈強、分崩離析的事件愈來愈多。他寫下：「好的人們欠缺信念，最壞的人們卻充滿激情的狂烈。」完全就是現況。好心、認真、寬容的人類數量龐大，但他們的未來卻由一群激情的少數人來決定，而這些人甚至醉心於末日救贖的意識形態。所以，在最好的我們以及剩下來的這些人裡，該如何重新點燃足夠的激情狂喜，來為自己的生活和未來表態？

我們做得到，就有機會解決我們所面對的大問題：修復破損之處、重新連結彼此、並過著具熱情與目標的生活。但如果我們做不到呢？好吧，歷史的垃圾桶早就吞噬過比我們更古老、更輝煌的文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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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該怎麼做？我們必須倚重兩門新興學科：神經人類學（neuroanthropology）與文化建構學（culture architecture）。不過，其實這兩門是同樣的功夫。一門回顧過去，一門展望未來。神經人類學借鏡神經科學、心理學和歷史，企圖理解人類怎麼會有這些行為。如果你喜歡哈拉瑞（Yuval Harari）的《人類大歷史》（Sapiens: A Brief History of Humankind）或賈德．戴蒙（Jared Diamond）的《槍炮、病菌與鋼鐵：人類社會的命運》（Guns, Germs, and Steel: The The Fates of Human Societies），那你會覺得這個思維理路很熟悉。文化建構學則擷取這些洞見，做為基石，設計出更有效的解決方式來處理社會問題。如果你愛看理查．塞勒（Richard Thaler）的《推力》（Nudge）或丹尼爾．康納曼（Daniel Kahneman）的《快思慢想》（Thinking, Fast and slow），那你可能已是位非專業的文化建構師了。

這本書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意義的虛無與重建」，檢視目前的意義危機──我們當前的處境、為什麼世界變得難以理解、接下來可能會有什麼轉變，以及該怎麼面對。接著，會論證為什麼各種努力應對的方式，不管是否認或焦慮、部落主義或身分政治，都只會讓一切更糟糕。在這部分的最後，則強調我們必須儘快將意識擴大到自我、部族和國界之外，開始以全球物種的一分子進行思考。要跨出這步很難，但至關重要。

第二部分「覺醒心流的鍊金術」，是從文化分析轉向設計思維。在這個部分，我們會應用設計公司IDEO的人本設計工具箱來處理意義危機。這是本書進入神經科學和心流心理學的領域，探討能創造靈感、療癒和連結的最強演化驅動力，包括呼吸、體現、性、音樂和藥物──這些都是幫助我們獲取洞察、修復創傷並攜手合作的日常工具。因此，不管你是否屬於現有的社群中的一員，或是想要尋求創新，這部分都提供清晰的路線圖，讓我們可以獲得勇氣與信念，並知道該做什麼。

第三部分「文化與倫理的心流建設」，取經自人類學與比較宗教學領域，著重把經驗化為行動和文化。這相當複雜棘手，因為在過去，每當我們找到心流體驗和深層療癒的組合時，總是會製造出問題重重的社群。這部分將畫出一張臨時的路線圖，讓我們可以點燃數千把火炬而不致燒毀家園，成為創建倫理文化的開源工具包。

值得提前說明的是：這三部分其實都可以單獨成書，甚至，任何一章都能獨立書寫成書。若在比較單純的年代，就極有可能會這麼處理。但在現今，為了要在危機之前找到具永恆意涵且令人滿意的結論，我們就需要快速且涵蓋廣泛的領域。如果我們可以一起留在旅途上，最終的景緻將是值得的。

本書把激進的研究應用到主流上，處理療癒、信仰和歸屬等更廣闊的社會問題，並解決我們所面臨的難題的解答：如何以直接體驗代替盲目的信仰、如何從破碎走向完整、如何以人我連結治療孤獨感。用更白話的句子來說，這本書讓我們知道我們要怎麼活化身體、提升創造力、重溫人際關係，並直接挑戰最深奧的問題：「我們為什麼在這裡、又該做什麼？」

在一個需要最好的我們來幫助其他人的世界中，這本書會教我們如何完成這一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