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必學的英文閱讀：科學怪人（中英對照＋英式英語朗讀故事CD）

科幻系列：「驚奇」與「恐慌」的雙重閱讀／陳超明（政大英文系教授）

閱讀科幻小說絕對是雙重的閱讀享受，一方面可以進入小說天馬行空的幻想世界之中，一方面卻可以期望這些科幻的敘述早晚會成真。不管是機器人、地心旅行或外星探險，也似乎正在我們周遭發生！科技的發展帶來的很多的想像空間，也提供了小說家很多創作的題材。結合科學的論述與極高的想像力，開展了科幻小說的浪漫之旅。

閱讀科幻小說的樂趣
閱讀科幻小說，不同於閱讀其他冒險或是推理小說。科幻小說充滿了科學的論辯或科學中的理論敘述，在閱讀之前，我們可能對於這些科學概念充滿幻想，可是在閱讀的過程中，我們卻不斷地去挑戰與修正這些看法與觀點，例如在《科學怪人》的小說中，我們一開始讚歎科學的成就，可以創造出一個新的人類，但是這個新人類卻成為暴力怪物，爾後這個暴力怪物又不斷地會自己辯解，我們到底要同情他還是要譴責他呢？我們也開始懷疑這種科學創造人的神話，到底可行嗎？人類要繼續研究機器人嗎？讀者一方面以理性科學的閱讀角度，一方面卻又會投入感性的思維，勾畫出科幻小說閱讀的趣味。延伸這種這種閱讀樂趣，我們還可以：
一、體驗科技能力的極限：機器人到底能為人類什麼？地球內部有何神奇的事物？我們如何與外星人接觸？人類內心的邪惡如何醫治？人類可以變形或隱形嗎？
二、開展想像力的極限：人類的身體極限在哪？有外星人嗎？
三、對於理性文字與感性文字的掌握：小說有很多科學知識嗎？小說人物會談情說愛嗎？科學家用什麼語言跟我們對話？文學家如何以感性的話語討論科學問題？
四、思考科技文明對人類的影響：科技真的對人類有好處嗎？人類會自我毀滅嗎？

什麼是科幻小說
任何討論科幻小說與科幻電影的文章與專書，幾乎都以定義科幻作品開始。Robert Heinlein 在〈科幻小說：本質、缺點、優點〉一文中指出：「科幻小說乃根據真實世界足夠的知識與對自然和科學方法完整的認知，『寫實地』推測可能發生的事物。」而 Kingsley Amis 的定義，可算是最有名的，他說：「科幻小說是種散文敘述，處理我們所知世界不會發生的情境，而此情境乃根據科技或類似科技的發明(不管是人類或外星人的科技)，所推測出來的。」在科幻文類中，很明顯的可看出作者以文學的手法來討論科技問題。他們可能是很樂觀地預測人類科技文明帶來了一些好處，也可能悲觀地說明科技威脅自然與人類社會，這些都是帶起一連串人類與科技間的爭議話題。

科幻小說的主題
不過小說還是小說，科幻小說所帶來的科學，其實只是幻想的基礎，很多科幻小說重點放在想像力的開拓，也就是將小說的境界以科學的場景來處理。《阿凡達》的世界來自於我們對外星球的浪漫想像，那裡充滿了天然合一的生物，與人類的科技文明有很大的衝突，這種科技與大地、自然的衝突，其實早在十九世紀的科幻小說中出現，如《化身博士》、《科學怪人》或《時光機器》等小說。以下僅以條列的方式列出科幻小說與電影中常見的一些主題：

1. 人文世界的理性與合理化的解釋──魔鬼總動員、代理人戰爭
2. 未知世界的探索──地心探險記、星際巡航記、外星人的傳說、阿凡達
3. 烏托邦的記憶與建立──美麗新世界
4. 文明與科技的懷疑──科學怪人、機器公敵、網路上身、惡靈古堡
5. 人文的關懷、生態與科技──侏羅紀公園、阿凡達
6. 視學與想像力的開拓──時間機器、星際大戰、回到未來
7. 超人神話──機器戰警、生化人、超人、變型金剛、鋼鐵人

從這些主題與內涵來看，可知科技的優越性與人性的關懷一直出現在科幻作品上，也代表小說家處理文化與科技對立的心態。但以上的主題也展現──人類對未知世界的探險與懷疑，引動了豐富的想像力。閱讀科幻小說其實可以練習開發我們的創意。

創意無限： 科幻小說幫助我們將幻想化成為具體事實
科幻小說所提出了幻想空間讓我們有機會將自己放在未來不可思議的世界中，暫時離開自己的理性現實空間，投入那種看起來可能會實現的場景，它跟哈利波特不同，也跟暮光之城不同，因為科幻小說中的世界，正在發生，而且有可能成真，而巫師或吸血鬼的世界離我們比較遙遠。因此，科幻小說所開發的創意與想像力，對於我們如何將其化成具體的東西很有幫助。很多人說，以前科幻小說的東西，很多都已經透過科學發明，變成事實。美國太空總署的登月旅行，則對照小說《月球之旅》而設計的。所以，閱讀科幻小說，我們會抱著「可能會成真」的心情來閱讀，這種成真的心情可能帶來喜悅，也可能帶來焦慮。喜悅的是科技文明會我們的生活更加舒服，更加能掌握；焦慮的是科技也可能帶來負面或恐怖的效果，如《化身博士》或《科學怪人》。

如何閱讀科幻小說
聯經此次推出十九、二十世紀的經典科幻小說，涵蓋當今很多科幻小說的主題。閱讀這些科幻小說，除了故事的驚奇轉折與想像空間之外，對於文字的掌握可以參考書後的導讀，將一些精彩的用詞與句型標出，提升自己的英文文字閱讀能力，此外，在閱讀這科幻小說中不可忽視的能力：

1. 將文字換成場景想像的能力：
He staggered from his bed and, pulling the curtains back from the window, he saw, instead of his own inflection in the moonlight, the face of Edward Hyde glaring back at him from the glass, smiling at him. (他蹣跚地從床上爬起，把窗戶上的窗簾拉開。他看到，不是自己在月光下的倒影，而是海德的臉，從玻璃窗上看著他，對他微笑。)
(引自《化身博士》)
此處文字的敘述非常傳神，如何將這些文字化成視覺的影響，進而產生一種驚恐的效果，這種閱讀能力的培養，在科幻或驚悚小說閱讀中，非常重要。在這一段敘述中，Dr. Jekyll 如何半夜中起身，將窗簾拉開，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不同的臉，我們在閱讀中要去想像，要去將此情景建立在我們的腦中，那種臨場的感覺，那種能勾畫出視覺影像能力，對腦子的空間構圖訓練是非常重要的。

2. 掌握故事敘述的能力：
I told you about the time machine last week and just this morning I began my journey. I entered my laboratory and seated myself upon the time machine. I took the starting lever in one hand and the stopping lever in the other, and pressed the first.
I felt a sensation of falling, and glanced across the room at the clock. A moment before, it had said a minute past ten. Now it was nearly half past three. (引自《時光機器》)
此段由時光旅人自行講出他開始旅行的過程。一步一步詳細地將動作及發生的過程呈現給讀者，讓讀者跟著懸疑的情節而緊張，這種說故事的能力值得我們細細品嚐。其實在生活中，我們也常常必須講故事，如告訴別人自己在考試的緊張過程，暑假去探望外婆的快樂時光，或寒假去日本賞雪等，都是一種講故事的能力。透過閱讀小說，尤其是充滿幻想的小說，那種表達驚奇與懸疑的敘述能力，都會提升講故事的精彩度。好好掌握這些小說的敘述能力，下次輪到你講故事，可能會精彩些。說故事，記得要強調細節，注意敘述先後次序，這樣故事才會精彩。

3. 思考批判人文與科學的能力：
No one would have believed at the end of the nineteenth century that planet earth was being watched by beings more intelligent than humankind, who regarded our planet with envy and were drawing up plans against us.(沒人會相信，在十九世紀末，地球已經被高階智慧的生物所觀察，他們以嫉妒的心情看著地球，正計畫對付地球。)(引自《世界大戰》)

到底外星人是否存在？到底在宇宙中其他生物如何看待地球？如果人類面對來自外來的威脅，將要如何應付？這些都是假設性的問題。但是這種假設性的問題，引起我們更多的思索與討論，人類的生存在宇宙中有何意義？地球有何值得羨慕的地方，雖然身為人類我們不太珍惜？由於這種外星人入侵的故事，讓我們思考，人類其實非常脆弱，在整體星球中，我們生命的渺小與無知。這些哲學性的問題，都常常出現在這些科幻小說中。科幻小說的作者常常透過假設性的問題、不可能發生的事件，來考驗我們的智慧，來測試我們的思考與批判性的能力。

閱讀《時光機器》
時間旅行一直是科學界的熱門話題，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似乎直接地指出人類不可能進行時間旅行。但是小說家不斷地創造超越時空的神話。這種企圖超越時空，探索人類不同文明的冒險，不僅凸顯人類對時間概念的迷惑，更顯現人類無法脫離文明毀滅的宿命。

小說中的時光旅人，經歷了多重時空的旅程，來到了一個他無法處理的世界，到底這個世界對他的衝擊為何？對於一個旅者，回到旅行的原點，如何面對不一樣的自我，小說中都有詳細的討論。想要來一場時空之旅，絕對不能錯過這本小說。這是時空旅行小說的第一本，精彩絕倫。

後話
二十世紀對科技發展的悲觀論與樂觀論，表現在兩大歷史事件中。一是廣島的毀滅，一是阿姆斯壯登陸月球。前者充滿了末世的悲哀與恐慌，後者則帶來人類無窮的希望與征服大自然的雄心。這兩件在幾世紀以來被認為荒誕不經的「壯舉」與「幻想」現已化為事實，這些曾是文學家所撰寫的題材化為真實事件，令人不安恐慌卻又振奮不已。

「不安恐慌」與「振奮不已」，「驚奇與恐慌」正是閱讀此類科幻小說的心情。小說家發揮想像力，將讀者丟入懸疑與不可知的文字世界中，希望大家一起來體會科技與文明所帶來的驚奇與震撼。

‘I will explore unknown powers,’ I wrote enthusiastically to Elizabeth, ‘I will discover the deepest mysteries of creation. Perhaps with more study, I will break through the boundary between life and death. Perhaps I am destined to reverse the natural process by which we all die. Maybe I can defeat death.’
My desire to discover the very core of human existence quickly became an obsession. Could I – I wondered – could I possibly create a human life? The thought chilled me to the core, but thrilled me more.
……
One violently stormy November night, the completed lifeless thing lay before me, with cables attached. The room was cold and dark.
It was close to midnight. Impatiently awaiting the next fl ash of lightning, I trembled with excitement and dread. For a while, the storm seemed to calm. The room was silent and still.
I waited.
The thing on the floor waited too.
The flash, when it came, was sudden, but I was ready. As the room flared with god-given light, I transferred its energy to my own creation.
I held my breath and watched.
Nothing happened.
Then slowly a dull, yellow eye opened; the creature breathed hard with foul-smelling breath. Its arms and legs jerked awkwardly. I was horrified. My dream exploded around me. I had created life, but never had I seen anything so frightening, so unnatural and so ugly. I fled from my creation in horror and disgust, slamming the door behind me.
……
‘Why do you seek to increase my misery? I, your own creature, would be obedient to you, my natural lord and king. My soul once glowed with love, but I was spurned by everybody. Everywhere I see happiness from which I am excluded. Misery has made me a fiend. Make me happy and I shall be virtuous. If you fail me, you, your family and thousands of others will be swallowed up in the whirlwinds of my rage.’

「我要去探索未知的力量，」我雄心萬丈地寫信給伊莉莎白說道：「我要發掘出宇宙萬物的終極奧祕。也許只要再努力鑽研些，我甚至還能突破生死的界線。我 的宿命或許就是要來顛覆人類終將死亡的自然過程。或許，死亡最終將被我打敗。」
我一心一意想找出人類生命的關鍵祕密，這個渴望很快地就讓我像著魔般地越陷越深。「我到底……」我納悶著，「我到底能不能創造出一個活生生的人來？」這個想法讓我毛骨悚然，但卻令我更感興奮。
……
十一月某個雷電交加的夜晚，這個已經組合完成但沒有生命的軀體，就平放在我面前的地上，身上還連著繁複的電線。房內既冷又暗，此時已經接近半夜了。我激動且興奮地渾身顫抖，焦急地等待著下一道閃電降臨。但有好一陣子，暴風雨似乎停了下來，整個房間靜悄悄的。
我等待著。
平放在地上的物體也在等待著。
閃電來得何其突然，但我已早有準備，就在整個房間被天賜的雷電打亮之時，我立刻將雷電的能量轉而傳送到那具我自己的創造物上。
我屏息以待⋯
但卻什麼事兒也沒發生。
接著，那生物睜開了其中一顆死氣沉沉的黃色眼珠，並用力吐出了污穢惡臭的氣息。他的手腳遲鈍地抽動著。我嚇壞了。我的美夢在我眼前破碎了。我真的創造出了一條生命，但卻是如此地嚇人、不自然且醜陋。我既覺得害怕，又覺得厭惡，我丟下這個我親手創造出來的生物，奪門而出。
……
「你為什麼非要加添我的悲慘不可？我是你一手創造出來的生命，我會服從你，因為你是我理所當然的主人和國王。我的靈魂曾經充滿愛的光輝，但我卻被所有人唾棄。不管走到哪裡，幸福總是將我排除在外。悲慘的命運讓我變成一個惡魔。請給我幸福，那我就會變成良善的人。如果你不願意，你的家人和其他數以千計的人，都將被我憤怒的旋風所吞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