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寫青春16:第十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得獎作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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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日期:2019-10-18
編者:聯經編輯部
印刷:黑白印刷
裝訂:平裝
頁數:408
開數:25開,長21×寬4.8×高2cm
EAN:9789570854039
系列:聯副文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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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是日常不斷地演練與探索,而青春則是初次面對未知,仍堅持到底的那份勇氣

一年一度的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至今已歷十六屆。第一屆得獎者如今已過而立之年,而今年的得獎者,依然是雙眼熾熱發光的創作新鮮人。這個專為高中學生設立的文學獎項,既是年輕創作者展現才華的舞台,也匯聚了不同世代的眼睛,透過文學記錄了各種生命姿態。既是創作經驗的傳承,也是不同生命之間的對話。

柯裕棻坦言,即便是創作經驗豐富的作者,在寫作上面對「字詞的推敲,在精緻與精確之間拿捏分寸」時,也「常常糾結到最後一刻」。精確的字著實難得,但精緻未必是唯一準則,吳明益將樸實自然的文字經營出土壤與海風的力量與溫度,黃麗群大量晶瑩剔透的文字,像金磚砌成的厚牆,穩固而不紊亂,創作者必須先認識自己的個性,才知道怎樣的風格適合自己。

白靈則認為形象思維很重要,但具體的東西必須適度的虛化,抽取出抽象的意念,詩意才會產生。大抵文學語言的心法,只是「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八個字,「寫作有時是刻意遮遮掩掩」,他認為這是所有藝術生命的根源。夜裡仰望天空,人們被滿天星星撼動,但從整個宇宙的範圍來說,人類看不見的遠多於看見的,「所以看見的東西是真的?還是看不見的是真的?」

凌性傑提醒年輕人,散文涉及真實人生,創作者難免碰到巨大而難以整理的經驗,不必當下就去面對難題。他舉自身經驗為例,六歲時父親過世,一直到了四十歲,才有辦法寫出來。他又舉林文月《人物速寫》為例,每篇文章都以英文字母為人物代號,來處理生命中遭遇的重要回憶。代號像是一面鏡子,讓回憶留下比較能承受的形式,以便在未來能正面去書寫這段記憶。

2019評審
短篇小說決審:吳鈞堯、柯裕棻、黃崇凱、黃錦樹、鍾文音
散 文 決審:方 梓、陳義芝、黃麗群、廖咸浩、簡 媜
新 詩 決審:白 靈、洪淑苓、唐 捐、陳 黎、鯨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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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
※得獎作者與作品
短篇小說獎
首獎 〈我見到你就好像我已經死了〉廖育湘
二獎 〈不會退的浪〉歐劭祺
三獎 〈聾〉 魏子綺
優勝獎〈我曾為總統上過菜〉楊智淵
   〈妹妹的紅金魚〉陳子珩
   〈家事練習〉王有庠
   〈深海〉朱可安
   〈換〉吳浩瑋

散文獎
首獎 〈重慶印象〉葉儀萱
二獎 〈橡膠樹林〉李樺
三獎 〈尋光〉林子喬
三獎 〈無染〉顧庭弘
優勝獎〈洞〉曾亦修
   〈疤〉洪嫚均
   〈盯梢地鼠〉鄭捷勻
   〈理想的樣子〉呂翊熏

新詩獎
首獎 〈書房〉呂澄澤
二獎 〈空調式戀愛〉吳浩瑋
三獎 〈透依雷特神父〉葉儀萱
優勝獎〈我倆相對無言〉連思瑜
   〈搬家〉陳有志
   〈醒〉葉芷妍
   〈規律的三拍子〉周軒羽
   〈情書〉歐劭祺


貨號: 9789570854039 分類: , ,
編者:聯經編輯部

聯經編輯部

貨號: 9789570854039 分類: , ,

序:航向未知
第十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短篇小說組金榜
第十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散文組金榜
第十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新詩組金榜

短篇小說獎
首獎 〈我見到你就好像我已經死了〉廖育湘
二獎 〈不會退的浪〉歐劭祺
三獎 〈聾〉魏子綺
優勝獎〈我曾為總統上過菜〉楊智淵
   〈妹妹的紅金魚〉陳子珩
   〈家事練習〉王有庠
   〈深海〉朱可安
   〈換〉吳浩瑋
短篇小說獎決審紀要

散文獎
首獎 〈重慶印象〉葉儀萱
二獎 〈橡膠樹林〉李樺
三獎 〈尋光〉林子喬
三獎 〈無染〉顧庭弘
優勝獎〈洞〉曾亦修
   〈疤〉洪嫚均
   〈盯梢地鼠〉鄭捷勻
   〈理想的樣子〉呂翊熏
散文獎決審紀要

新詩獎
首獎 〈書房〉呂澄澤
二獎 〈空調式戀愛〉吳浩瑋
三獎 〈透依雷特神父〉葉儀萱
優勝獎〈我倆相對無言〉連思瑜
   〈搬家〉陳有志
   〈醒〉葉芷妍
   〈規律的三拍子〉周軒羽
   〈情書〉歐劭祺
新詩獎決審紀要

二○一九高中生最愛十大好書
選手與裁判:創作者的看家本領──莊勝涵/記錄整理

附錄
作家巡迴校園講座
第一場 慈大附中 文學的流浪與反抗 劉俊廷╱記錄整理
第二場 台中一中 如果小說是一趟搭火車 吳佳鴻╱記錄整理
第三場 台南女中 讀詩是為了在時間的河流上航行 蕭信維╱記錄整理
第四場 北一女中 寫作是一種節制的藝術 莊勝涵╱記錄整理

徵文辦法
二○一九第十六屆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徵文辦法
文學專刊:台積電文學之星
詩的痛苦與至福 林禹瑄/楚狂
採其爍光 林餘佐/江采玲
與余光中同遊年少時代 陳柏言/鄭博元
穿越恆河沙世界的飛船 詹佳鑫/張敦智
錢幣與海與其他 廖啟余/莊子軒
穿越晨霧抵達的遠方 鄭琬融/許玄妮
穩定的燃燒 宋尚緯/李璐

特別收錄:文學遊藝場
「童話詩」徵文辦法
童話詩──示範作
童話詩──駐站觀察/孫梓評
童話詩──優勝作品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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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向未來/台積電文教基金會董事長/曾繁城

今年為青年學生文學獎第十六屆,主題為「與未來通信」。細思此主題,饒富深意與趣味。文字作為人類思想紀錄最悠遠的載體,具有跨越時空地域的性質,而書信則具有溝通與傾訴的功能及意涵。以文字記下內心之所思寄予未來時空,猶如瓶中信的航向未知,以此為題開啟了青春世代對於遼闊的想像。
即將進入成人階段的青年朋友心思細膩,對於身體的成長、家庭、學業及同儕所擁有獨特的觀察,是特權,亦是憂擾,更為靈思的泉源。這群受資訊洪流洗禮的新世代,對於人情世故之早熟及透徹,透過此屆精彩的文學作品,讀來感受既驚艷又感傷。所幸,他們仍能以文字作為抒發,藉書寫洗滌心靈,向未來寄予希望。
本屆徵件分別為小說158件、散文131件、新詩171件,網路徵文則有282件,共計逾740件文字作品參與。散文組首獎〈重慶印象〉,表寫城市印象,實為自我與家庭關係的剖析覺察,隨著細密編織的文字敘述,窺看作者內心角落的脆弱,令人悸動;小說組首獎〈我見到你就好像我已經死了〉,猶如詩句般描寫意象,虛實交錯有種夢境的迷幻感,才氣縱橫;新詩組首獎〈書房〉則以平實的文字打造獨特的意識空間;除了徵文賽事外,透過聯合報副刊精心編撰的文學專刊,以三位已故詩人─余光中、洛夫及周夢蝶作為主題,邀請十四位文學獎歷屆得主對談,暢談創作之路,同時回首與三位前輩詩人文字相遇的故事。得助聯合報副刊的協助,青年學生文學獎作為文學平台,無論是文字的紀錄亦或是賽事作品,每每展現了新一代文學青年旺盛、真實的生命力。
正如十六年來未曾缺席青年學生文學獎評審的小說家鍾文音在評審會上的觀察:「每個人都意識到文字的力量,並願意相信文字,認為文字是訴說這個世界最完美的展現方式。」我們期待更多的年輕人,用文字記錄生命,以書寫迎向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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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說組首獎
〈我見到你就好像我已經死了〉 廖育湘

企鵝走進海邊的咖啡館表演剛寫好的歌。
牠來過這兒,牠想。在一個雲形瘦削的秋季,沿著整排鬆了一口氣似的椰蔭到來,牠走著。或者說,牠把樂器從琴盒裡拿了出來。金屬鎖釦與琴頸上最粗的弦互不相干地響了一陣,一個惴慄的小節,牠站起身。或者說牠走著,清淡的風拂來時,那些陰影總是快了一拍晃動,光線盪到哪兒,黑暗便緊追而至,快了一拍,又半拍。而本身。本身總是知覺遲緩。鋒利的枝枒正顫抖著落下一束束乾枯的長葉,嘩地將沙灘掃向最近的波浪。
企鵝循著這些木乃伊般的植物遺骸來到這間冒著捲煙的草屋。那時,細小的房梁藤蔓糾結,牆面以結塊的泥土覆蓋,摻雜點點扎人的草棍。吧台布置鯨骨和魚網,有個小活門不厭其煩地發出噪音,來往椰子水和辣油拌麵。屋後的小隔間鎮日熱得像桑拿室,因為這兒用來烘烤內裡填入濃稠芒果醬的圓形小餐包。「海芒果」,菜單這麼寫道。後來牠點了──點了什麼?牠早就忘記,或者不再去想。牠扶起琴身,擺好正確的和弦位置,揚起心底的節奏。第一個音,就要追不上第一盞燈光的響亮。
這個夜晚前所未有的寂靜。

安桀在那個晦暗濃郁的凌晨發現企鵝的迎面與反轉並非總是這麼地全憑好惡。牠懂得誰不問,誰不以為然,誰不曾投入些微心思去聆聽一首歌。他們並肩走著,安桀只見企鵝的側面,那是隱隱權衡的模樣。他們在天未亮的生鮮市場裡散步,經過成堆濕黏的塑膠籃子,用帆布蓋起的不鏽鋼桌,和神木切片一般的砧板。走道兩側的淺渠停止流動,腐敗的葉菜、牙籤、雞毛和魚眼睛卡在中途。
「怎麼說呢這鬼祟的流動就像恆河。」企鵝對安桀說。
「在這漫長、骯髒、混亂的時間之流──你在郵件裡寫。你知道一切你知道嗎,我見到你就好像我已經死了。」安桀說。他善於將一個比喻連到另一個比喻,進而構成獨自生存的契機:「比喻是受夠了一物是一物的僵硬直覺,而直覺這種東西關乎默契。」
「我倒認為比喻只是話術的一種。」企鵝說。
他們轉彎,淺溝裡忽然有了涓流。安桀瞪著那其來無自的動,手腕麻了起來,彷彿緊抓一手的沙礫。血液積滯隨後是流失感,他逐漸暈厥,視野模糊如水底;企鵝的話語彷彿氣泡瑣碎而微小,冰涼的潮水淡淡漩退……他發覺自己躺著,有如擱淺,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壓在他的左手上。
「海膽?」溫暖的黑色毛皮膨鬆地抖了起來,轉過兩隻無精打采的酒橙色眼珠,和耳朵像海平面盡頭的兩片風帆。他的老貓。安桀翻過身,從暖洋洋的肚腹下抽走了手,望見陰森的天空正蓄勢一場午後雷陣雨。
也許企鵝最後什麼也沒說。橡膠水管溢出的一小灘水,因為過重的濕氣無法順利蒸發──我在陽台,他想。安桀爬了起來,先看見那株他三個月前開始栽種的香菜,然後是對面陽台張著大嘴猶如看牙醫的洗衣機。巷口一名女子拐角而來,身上沒傘,踏著靴子急急走過。
他扶著矮牆站了一陣子,等待夢境殘留的積鬱緩慢消融,雨氣漸濃沾襟。直到巷子的柏油路面墜滿深色圓點,他才把貓趕進室內,關上落地窗。
安桀在電腦前坐下,螢幕微暗,仍顯示著他剛編輯過的文件。看來陽台的午休只有極短的時間。他在寫一份劇本,寫到烏鴉飛了二十五公里來到一座新年夜的城市,氣喘吁吁但神祕兮兮地告訴主角某件事情。
「絕對沒有雪景。」他在編劇會議裡堅持場面的僵冷和無聊,「只是非常地冷。除了烏鴉,沒有其他東西從天而降。」然而這種堅持的作用和台詞裡多餘的括號一樣,默默演繹就能略去。
但是劇本裡到處是括號。括號是何其迷人的表現形式,充滿背地裡的暗示──任何語言性的表達都可以被無聲地修飾,甚至直接成為無聲的表達……安桀無法描述他是怎麼在陽台睡著的,簡直像從七樓摔下來不省人事,或他只是在替盆栽澆水,那葉片像被某個著魔的理髮師亂剪一氣的植物……但他的老貓。海膽就站在門邊。牠知道整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但牠不會說。牠略過。千萬種可被敘述的時空關係似乎都可以理解為括號裡外。
安桀停止思索。雨越下越浩瀚,彷彿夾帶著隕石、火山灰、太空垃圾,令他無言和迷惑。

企鵝今日帶來的樂器是低音大提琴和一台小小的木琴,只有十四個鍵,但全是黑鍵。牠用它寫了許多隨想曲,大多是現場表演時即興編排的。牠熱愛即興必將導致的無以為繼,牠認為創作──寫就,近乎一種對命運過度洞悉後的干涉,是幕後行兇,但也十分爽快並且滔滔不絕。咖啡座的觀眾不多,他們漫不經心地談話,將義式濃縮澆在冰淇淋上,完全不好奇這個鬱鬱寡歡的音樂家準備帶來什麼樣的演奏。連企鵝自己也不好奇。無論如何,但願好過那些彈著弦沒調緊的吉他、翻唱流行歌曲的少年少女。
企鵝在傍晚抵達,拎著琴盒踏進咖啡店的門口,要了一份菜單。上面早已沒了「海芒果」,取而代之的是某種名為「阿芙加朵」的甜點。牠朝著店後的小房間走去,卻直接來到了海灘。貝殼碎片卡在漂流木的筋骨裡,夕陽一副懶得再說的表情浸入汪洋尺寸的浴缸。三十公尺外,海的指尖風平浪靜,一如那天牠隨著伊本游向擱淺的殺人鯨的完美天氣:高溫,燦爛,迷幻。
伊本游得比牠快一些。先前,她在餐桌的對面攤開一張有著橢圓形碳跡的炎熱餅皮,將Tabasco醬抹勻。「我幾乎可以用Tabasco來點眼藥。」她說。
「你會失明。」企鵝用刀子吃著什麼。牠不記得。
「也是。」伊本俐落地添入其他配料,捲起餅皮。
「你剛剛來的時候有看到海上的礁岩嗎?形狀接近這個咬痕……」她咬了一口捲餅,「礁岩的背面擱淺了一隻殺人鯨。」她停下,觀察企鵝的反應。企鵝不動聲色。「你不想靠近點看看嗎?」
「那是我的天敵。」企鵝說。
「牠死了。」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還沒失明。」
他們在晴朗的下午四點游向那塊適合三人派對的礁岩,但那石頭彷彿無根似的,不斷往外海漂遠。他們稍停下來休息,仰躺在水面遙望無雲的寂空。
「這樣的水溫不會出現殺人鯨。牠們會和被開水燙傷一樣熟透死掉。」企鵝說。
「是喔。」伊本說。「之前有個人告訴我,殺人鯨才不會莫名其妙地殺人,但是他會。」
「聽起來情深義重。」企鵝說,「這不過是一個比喻。殺人鯨。或者我們叫牠黑白鯨。」
「很好。」
他們繼續游泳,不時擊出一些水花,下潛到深處再逆俯衝而出。一陣大風帶來玻璃般的大浪,伊本嗆了一口,咳得要脫臼。「上岸咳吧,」企鵝說。伊本爬上礁岩較緩的一側,又咳,「這絕對沒有比吞下一匙芥末還糟。」她使勁揉著眼睛,轉頭查看言外的屍體。
「沒有殺人鯨。只是一隻很小的鯊魚。」她對游近的企鵝描述,「背鰭折了。」
企鵝停住。然後再度撥水而行。伊本躺下,後仰頸子,看見那間冒煙的草屋顛倒過來。沙灘上有個人在海浪舔拭的區域堆沙堡,戴著長長的灰藍色頭巾……那沙堡持續塌陷著。
「我想牠是在漲潮的時候來的,但來不及在退潮時儘快離開。」企鵝站在伊本的旁邊,低頭檢視半腐的鯊魚,牠右邊的眼珠掉進岩石的夾縫,螃蟹在骨骼間遊走。
「聽說殺了嬰孩會一輩子聽見哭聲。」伊本說。「你想鯊魚會哭嗎?」
「我不知道。你會哭嗎?」伊本沒懂,但企鵝也不再提。
「前不久有個劇作家寫信給我,說他常常在沒有下雨的時候,一個人騎車到這裡,沿著海岸線散步一場電影的時間,然後到北側的咖啡屋,從那扇難以打開的毛玻璃木框窗看出去──整個海灘就變得有些舊,有些綠,有些枉然。他這樣寫。」
「這兒沒有咖啡屋。」伊本反駁。
一隻烏鴉不知何時停在了鯊魚的鰓裂上,默默啄著剩餘的肉屑。牠像個氣候難民,毛縫塞滿鹽巴和某種綠色植物的細碎葉片,彷彿是從遙遠的天地間直飛此處的溫暖和落寞……「他很年輕,所以為那片風景感到憔悴。無風的白天,他會夢遊,他說自己走在鯨魚身體裡:從氣孔鑽進去,經過顱腔頂部,沿著血管下到舌頭,踩著舌頭像踩過一片廣場,直直往心臟而去。他說鯨魚的哭聲要在他們的身體裡面才聽得到,但整個夢非常非常地臭,他得清醒過來才能開始憂傷。」
企鵝移開對屍體和烏鴉的注視,轉向伊本。「我想鯊魚也是這樣封閉的音箱。」
伊本睡著了。她的頭髮一根根黏在耳朵上,嘴角的橘紅色醬汁奇怪地沒被海水沖刷乾淨。企鵝眺望了一陣岸邊,遠方的沙堡已被完全抹平,椰樹晃動的暫留殘影是藥劑的粉紅色。牠覺得自己就要中暑。
企鵝從背脊的羽毛下悄悄地拿出一把刀,瞄準伊本拉長的脖子。
刀子握起來非常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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