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2008

NT$320 NT$253

出版日期:2011-07-05
作者:唯色
印刷:黑白印刷
裝訂:平裝
頁數:352
開數:25開
EAN:9789570838299
系列:歷史大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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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後的證言故事 壓迫之下的勇氣陳述

那年,藏曆土鼠年8月某日,貢嘎機場檢查森嚴,母親抑制著淚水,與我額頭相觸,以示告別。「現在的拉薩已不是去年的拉薩了,現在的你也不是去年的你了……」耳邊響起這意味深長的哀歎,讓我猶自神傷。

2008年3月10日,拉薩主要寺院的僧人為了紀念1959年藏人起義四十九周年,在拉薩進行了和平請願遊行,然而卻引發中國政府的武力鎮壓,整起事件延燒到3月14日,爆發成為西藏各地大規模的反中國示威活動,結果造成數百名藏人死亡、受傷,無數藏人被捕入獄。然而,由於中國政府試圖控制從西藏各地傳出來的媒體影像,並且封鎖了此地區,不讓國際媒體進入,嚴禁藏人透露消息,以致於外界無從得知事件的真像。

藏人作家唯色決定親自查訪、搜尋資料。在無數匿名者的幫助下,作者以詳實的照片及敘述,勇敢地寫出西藏抗暴事件中許許多多不為人知的感人小故事。讓讀者看到這些年來,強力的商業化和中共的文化打壓,如何無情地改變了西藏的樣貌。雖然如此,透過她詩意的文筆和濃厚的情感,卻也讓人深刻地感受到,在這瞬息萬變的表像下,永恆不摧的是藏人世代傳承的堅定信仰。

貨號: 9789570838299 分類: , ,
作者:唯色

全名茨仁唯色(Tsering Woeser)。藏人。出生於文化大革命中的拉薩。曾在西藏東部康地及中國漢地生活、學習二十年。1988年畢業於西南民族學院漢語文系,就職甘孜報社任記者兼編輯。1990年春天重返拉薩,至2004年6月,就職《西藏文學》雜誌社任編輯。2003年因在中國出版的散文集《西藏筆記》,被當局認為有「政治錯誤」而遭查禁,並被解除公職。現為獨立作家,居北京、拉薩二地,自況為中國境內的流亡藏人。

著有歷史評述《殺劫》、《西藏記憶》、圖文集《看不見的西藏》、《絳紅色的地圖》、短篇小說集《念珠中的故事》、2008年西藏事件大事記《鼠年雪獅吼》、散文集《名為西藏的詩》、《雪域的白》;並與王力雄合著時評集《聽說西藏》。另有詩歌、散文、小說、時評等選入十多種選集。作品曾被譯為藏文、英文、法文、德文、西班牙文、挪威文、日文、芬蘭文、丹麥文、義大利文、保加利亞文等多種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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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心臟的骨頭

序幕:那些包圍色須寺的幽靈……



青塘成西寧,帳篷猶顯突兀

香格里拉的豹皮虎衣

那時拉薩的事兒

那時安多的事兒

那時康的事兒



有關祖拉康的片斷

這是什麼?讓那一刻成為永遠!

什麼樣的歌兒是「反動歌曲」?

「送太陽」或「尼瑪介」



牧人的姿勢

雪新村的今生

記兩個計程車司機

破牆而入的攝像頭

他們,他們……

兀然遍佈的「槍支」廣告



散落在異鄉的禁忌

在北京看見拉薩的恐懼



希德廢墟的前世

甘丹寺,寧願它為廢墟

由東向西的地方誌(一)

由東向西的地方誌(二)

尾聲:就這個發音:Le

後記:說吧,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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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包圍色須寺的幽靈……

有許多事情,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有許多真相,是沒有多少人清楚的。我想說的是2008年,確喀頌的土鼠年。

比如那幾張照片,一看見就被震懾住。第一張照片上,雪山環抱的寺院寂靜、清冷,彌漫著與世隔絕的美,但視線落到下面,出現了藍色塑膠布遮蓋的一排簡易房,像是臨時搭就,很不協調;一頂白色帳篷跟前,站著兩個形影莫辨的人,我猜得出他們是誰,不是工作組的幹部,就是公安局的便衣。雪居然還下著;佛殿的金頂上積滿了白雪,密密麻麻的窗戶緊閉著,裏面會有什麼樣的故事呢?依稀可見一個絳紅色的身影,顯然無助的身影。

接下來的兩張照片,露出了可怕的真相:幾十個黑乎乎的身影,闖進來了。放大,放大,把圖像不斷放大,那竟然是一群士兵,如幽靈一般,正由右向左,與絳紅色的轉經筒平行,橫穿而過。細細地辨認,士兵們穿著雨衣?持著槍?而拿的盾牌,泛著清冷的光,分明很清晰。大概數一數,頭一張照片上約有五十多人,前傾著,微微低首著,但有兩人轉過了臉,似乎盯著拍攝者的方向,這無疑很恐怖,更恐怖的是兩人面目模糊,活像魔鬼。

斑駁的雪地裏,只有三隻黑狗安靜地匍匐著,兩隻狗漠然地看著跟前走過的士兵,一隻狗卻像是頗有深意地看著拍攝者。另一張照片就更是觸目驚心了。從巨大的佛塔前穿過的士兵似乎更多了,有的士兵甚至隨身攜帶氧氣,顯然是提防高海拔不適。走在最前面的,似乎還舉著一面紅旗。不不,那猩紅色的紅旗,是之前就插在帳篷上的嗎?總之,那如鮮血一樣的紅,在白雪中,很醒目,很刺目。

那麼,這是哪座寺院?——位於安多?衛藏?還是康?這是什麼時間?哪一天,或者哪些日子,在這裏,發生過什麼?郵件往返,因為照片是一位不能透露名字的博巴發給我的。於是知道,那幾張照片的拍攝時間是2008年5月30日;拍攝地點是藏東康地扎溪卡的色須貢巴,用漢語來說後半句,即四川省甘孜州石渠縣的色須寺。時為夏季,但這裏海拔高至四千米,四季都飛雪。

拍攝者是一位西方旅遊者,一年後才肯披露那幾張照片,才肯吐露那無法釋懷的秘密,可以想像得到他內心的猶豫與謹慎。原來他是偶然輾轉至此,恰遇那些充滿殺氣的士兵,可能剛從漢地派來。驚悸的他隱身附近,暗藏兩日,早晚都可以窺見那些士兵兇神惡煞一般在寺院跟前走動。而寺院的僧人,或者閉門不出,偶爾從窗戶探望;不得已出門之時,惟有垂首而過;幸好下雪了,可以掩飾難以抑制的心跡。拍攝者不會博蓋,只能手勢,無法瞭解到更多的細節,但從僧人遞來的眼色裏,可以察覺到如同給他端來的酥油茶,差些溢出,是因為禁不住微微顫抖。當他趁天色未明匆匆離去,留在雪地上的腳印讓他內疚至今,不會令哪位僧人被牽累吧?

而色須寺,據百度百科詞條介紹:「位於石渠縣城約十公里處,創建於1760年,現有十五名活佛,五名堪布,二十多位格西及八百多名僧侶。……是甘孜州最大的寺廟群,由一百多個寺廟組成。該寺珍藏數以萬計的佛像、佛經,其中被稱為藏區第二大佛的彌勒佛雕像(高約十九米),及兩層樓高的銅製鍍金舍利塔,古印度名寺佛杖等最為珍貴……」搜索其他資訊獲悉,這尊全藏第二大嘉瓦強巴塑像,原為紫銅鎦金,早已毀於文革。

一個曾去過那裏的漢地遊客,在網上這樣寫:「連接寺廟和小土鎮的,是一座石橋。橋身上塗滿了黃色的六字真言。色須寺是一個戒律森嚴的格魯派寺廟,土鎮上幾乎見不到幾個閒逛的喇嘛,據說,他們的規矩是,沒有特別事務,不得踏過此橋。石橋的那一端,便不是寺廟了。另一個規定是,作為喇嘛,當你聽不見廟裏鐘鼓的聲音,說明你已經走得太遠,該回來了。他們上午八點到十一點是學習時間,下午則是二點到五點,晚上是七、八點開始,十點左右結束。因為經常停電,小賣部裏蠟燭的生意很好……」

我與W也曾路過那裏,是2001年8月,沒有飛雪,有的是藍天白雲,陽光明媚,旋即落雨。正在修佛殿,剛建兩層。而旁邊一幢嶄新的三層房子,鋁合金窗戶,看上去怎麼像政府辦公大樓?走近端詳,卻被探頭問話的僧人叫上去,於是見到了赤巴仁波切,乃色須寺地位最高的僧人,三十來歲,文質彬彬,漢語流利。他的跟前是精美的藏式茶几環繞客廳,擺著水果與糖、百事可樂和用糌粑、奶渣、酥油做的藏式糕點,似乎專門用來接待賓客。我們因為要趕路,未能多留,只是與這位仁波切合了影。

至於藏曆土鼠年那時候,應是春夏之交,聽說色須寺有位叫作圖登年扎的仁波切被軟禁了,原因是他公開向民眾發表當局很不愛聽的話。那麼他是誰?我特意詢問曾在色須寺拍過紀錄片的友人,已在異國安居的她搜尋著記憶中的片斷,只記得色須寺周圍的鄉村非常貧窮,當赤巴仁波切在大雪紛飛的日子,給年邁的牧人送去糧食、衣物和錢,牧人們雙手合十,淚流滿面。又說赤巴仁波切的法名是圖登.確吉堅贊,其餘祖古的法名也都以圖登開頭,她不可能都認識,故而不知圖登年扎乃何人。

有許多事情,是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有許多真相,是沒有多少人清楚的。從康地傳來的消息稱,在一些偏遠的地方,如色達縣和石渠縣的牧區草原,發生過類似於戰爭中的屠殺。裹著羊皮襖、披散著長髮的牧民們騎著馬,喊著「嘎嗨嗨」,舉事了。他們把掛在鄉政府的五星紅旗取下來,換上了雪山獅子旗,這當然引來了比牧民更多的金珠瑪米,端起槍,瞄準著,把雪山獅子旗給取下來,扔在地上,有意地用腳踐踏。牧民們衝上去阻攔,當場就被子彈撂倒。於是牧民們也反擊了,武器居然是「烏多」,用牛羊毛編織的一種擲石器。草原上的牧人都擅長用「烏多」來驅趕牛羊,可日子過到了不能放牛牧羊的地步,也會用「烏多」作為抗禦敵人的武器,這當然是很原始的傳統。「烏多」一甩,裹在裏面的石頭會很準確地打中敵人,讓敵人痛得哇哇亂叫。其情景如同電視新聞或紀錄片裏,巴勒斯坦的大人孩子,冒著以色列軍人發射的密集而呼嘯的子彈,把手中的石頭接二連三地擲過去。

有沒有被「烏多」打死的人?我沒有聽說過。可是,用「烏多」來對付使用現代武器的軍人,可想而知會帶來多麼大的犧牲。但因沒有影像,沒有文字,過往交通長期設卡警戒,連口耳相傳也變得困難,所以外界無法清楚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在一些寺院的牆上,個別遇難者生前的照片,很有可能是畢生唯一一張照片,會醒目地張貼著,並用博伊明示恰是因為英勇地反抗,遭到了槍殺。其中甚至有尚未成年的孩子,倒在讓人心碎的血泊之中,過早地踏上了輪迴之路。而這樣的照片,所需要的只是祈禱,亦只有祈禱,以及謹記在心。

也因此,那幾張照片彌足珍貴。由衷地感謝不具名的拍攝者。但願我的描述,亦讓讀者的你,瞥見了,那雪白血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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