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之書

即將出版

NT$480

原書名:The Book of Goose
出版日期:2025-12-04
作者:李翊雲
譯者:彭臨桂
印刷:黑白印刷
裝訂:平裝
頁數:368
開數:25 開,長 21 × 寬 14.8 × 高 1.95 cm
EAN:9789570878776
系列:小說精選

終於,我們讀到李翊雲!

盛名20年首度授權,第一本繁體中文版小說。

 

「我們在世最傑出的作家之一。」《紐約時報》書評

當代國際文壇最負盛名的華裔女作家

 

2023年PEN/Faulkner國際筆會/福克納小說獎得主

《Times時代雜誌》2022年度選書

《紐約客》2022年度選書

《Slate》媒體網站2022年度十大好書

《金融時報》與麥肯錫推薦,2022年度文學選書

 

只有愛與寫作,並不足夠我們永遠在一起……

 

兩位聰慧的法國鄉村少女,以寫作征服了整個世界,卻一輩子無法尋回,彼此宿命共生的親密關係。所謂的幸福啊,如同一群不幸的鵝。

 

這是關於在戰後法國鄉間成長的兩位農家少女──艾妮絲和法碧安的故事。故事的開始,已移居美國的艾妮絲收到兒時摯友法碧安死於難產的消息,勾起她對童年這段複雜友誼的種種回憶。在這個貧窮、死氣沉沉的小鎮裡,法碧安是聰慧並充滿想像力與反叛精神的主導者;而艾妮絲則相對溫順、內向,總是追隨法比安的各種奇思異想。小說以倒敘重現兩位少女從小玩耍、彼此陪伴依賴,共同創造出一個只屬於兩人親密又私密的世界。

 

為了對抗無趣與壓抑,法碧安突發奇想,策劃了一本驚世駭俗的寫作計劃,由她構思故事、艾妮絲動筆並掛名。在愛好文藝的郵政局長德沃先生的幫助下,她們完成了一本書,並由他引薦投稿。一切來得如此突然,該書出版後大獲好評,艾妮絲因而成為「天才少女作家」得以進入英國上流社會的寄宿學校,面對階級差異與自我認知的挑戰,開啟了一段關於名聲、藝術、操控與自由的新旅程。但兩人之間始終的不對等與落差,讓這段友誼日漸失控,最終面臨無法挽回的時刻而漸行漸遠,各隨己命。

 

《鵝之書》娓娓道出兩名少女之間的深厚友誼和複雜情感。這部作品靈感來自作者某天腦海中突然出現的一段關於幸福本質的私人對話,並巧妙融合了戰後法國鄉村、巴黎、英國寄宿學校和美國賓州的多重場景。角色言談,思索記憶與意義的關係,書中處處可見對生命本質的哲學探問。

 

 

各方推薦

盧郁佳|作家

──專文引讀

 

王盛弘|作家

寺尾哲也|作家

施清真|譯者

陳思宏|作家

黃崇凱|作家

童偉格|作家

鄧小樺|作家

──真心推薦

 

懷才之人心中那座熔岩滾滾的火山彷彿隨時要爆發而出。傷人愛己,傷己愛人,兩位少女的支配與被支配有如岩漿裡的雙人舞。燒心燒肺,烈焰焚身,直至青春時光終成灰燼,才發現每一片灰都鑲有鑽石熠熠的輝芒。

──寺尾哲也|作家

 

期盼多年,李翊雲的小說總算有了繁體中文版,讀者們千萬不可錯過!

──施清真|譯者

 

靜靜的小說,早慧少女作家的純真與成人世故對撞,讀完想了很久,難忘。

──陳思宏|作家

 

語言的遊戲性,給本書披上一層璀璨輝光,閃爍著葛楚.史坦、安潔拉.卡特的魅力。 

──盧郁佳|作家

貨號: 9789570878776 分類: , ,
作者:李翊雲

1972年生於北京。1996年,畢業於北京大學生物系,隨後赴愛荷華大學攻讀免疫學博士學位,期間加入社區寫作課程,發現自己熱愛寫作,毅然放棄免疫學專業,2000年時僅以免疫學碩士學位畢業。在醫院裡工作了兩年後,2002年進入愛荷華大學作家工作坊,自此開始發表作品,並於2005年獲藝術創作碩士學位。現為普林斯頓大學劉易斯藝術中心創意寫作教授。

 

她早期的創作均為英文短篇小說,曾在《紐約客》和《巴黎評論》上發表。2005年結集出版的《千年敬祈》(A Thousand Years of Good Prayers),為其早期代表作,收錄十篇故事,大多以改革開放後的中國為背景,寫小人物的悲歡。2012年,李翊雲因精神崩潰,兩度嘗試自殺。康復後,她對寫小說失去興趣,整整一年裡,她專注於閱讀多部傳記、回憶錄、日記和雜誌。據她所言,閱讀關於他人生活的文字「是一種慰藉」。

 

她在2017年出版的回憶錄《親愛的朋友,我從我的生命寫進你的生命》中分享了自己的抑鬱經歷。期後陸續發表作品的她,榮獲許多獎項,包括筆會/瑪拉末獎(PEN/Malamud Award)、筆會/海明威獎(PEN/Hemingway Award)、筆會/珍.斯坦圖書獎(PEN/Jean Stein Book Award)、麥克阿瑟獎(MacArthur Fellowship)、溫德姆-坎貝爾獎(Windham-Campbell Prize)。作品散見於《紐約客》(The New Yorker)、《公共空間》(A Public Space)、《美國最佳短篇小說》(The Best American Short Stories)、《筆會/歐亨利獎小說集》(The PEN/O. Henry Prize Stories),以及其他刊物。

 

作為當代少數用英語寫作的華裔女作家,她屢獲殊榮,2023年更憑借《鵝之書》榮獲福克納文學獎,奠定她在當代文壇的重要地位。近年代表作除了小說《鵝之書》(The Book of Goose)尚有《我該走了嗎》(Must I Go)、《理由結束的地方》(Where Reasons End);以及回憶錄作品《親愛的朋友,我從我的生命寫進你的生命》(Dear Friend, from My Life I Write to You in Your Life)、《自然萬物只是生長》(Things in Nature Merely Grow)。

 

譯者:彭臨桂

自由譯者,畢業於臺灣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譯有《虎靈寓言》、《聖母峰上的情書》、《莉西的故事》、《完美嫌犯》、《遺忘效應》、《二手書店店員日記》等。以《倖存者,如我們》獲得第35屆師大梁實秋翻譯大師獎優選。喜愛閱讀、音樂、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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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 自由令人疼痛:讀《鵝之書》/盧郁佳

鵝之書

誌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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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選摘)

■自由令人疼痛:讀《鵝之書》

盧郁佳(作家)

美國華裔女作家湯亭亭《女戰士》〈無名女〉裡,加州華人媽媽告誡初經的美國女兒,多年前她守活寡的姑姑婚外懷孕,臨盆前全村上門摔砸抄家。受辱的姑姑,當晚躲豬圈生產。隔天,媽媽發現母子屍身堵了井。

 

媽媽說故事是禁止女兒做什麼,穿著招搖?女兒刺探不遂,苦思搞懂發生什麼事:姑姑懷孕是戀愛或受脅迫?但清朝不存在這分別,「女人在古老的中國是沒有選擇的。」父母安排盲婚,跟陌生人上床,隔天他去美國,連臉都不記得。所以不管是賣油的、上山撿柴遇到的男人,也都跟丈夫沒兩樣:他要求,她嚇到,她順從,因為她向來聽話。婚姻既無感情,女人既無自主,就不存在性侵的概念。即使女兒生在美國,也不會自動享有自由意志,而必須耗費她的一生重新發明這祖先沒見過、未知、危險、訓誡遠避的洋玩意兒。什麼叫「我要性高潮,不要性騷擾」?如果不確定自己要,怎麼知道是不是性騷擾?如果高潮了,那還算性騷擾嗎?如果兩者總是同時存在,如果我在他面前性高潮,對媽媽說是性騷擾?如果我只要性騷擾,害怕性高潮?

 

北京出生的旅美作家李翊雲《鵝之書》夷然寫道:「我試圖推開強尼,他不放開我,所以我將他的手移向克拉貝兒的乳房。我對他說,好了,這樣不是更棒嗎?」

 

極限情境,抓交替像空難、海難漂流食人待援,以其複雜震撼了讀者。揭示沒有放諸四海皆準的道德標準,只有隨能力範圍收緊、搖擺的責任界線。

生於清朝食人社會的我們,竟穿越到了奢侈得難以適應的文明現代,被迫注視如日蝕般令人目盲的自由,承擔普世價值令人窒息的反抗責任,才能成為一個人。在這移山填海的民主化挑戰中,〈無名女〉是童話〈糖果屋〉裡孩童沿途灑下做記號的麵包屑,時而被啄散迷途;《鵝之書》是無氧攀登GPS每30秒記錄上傳,提供高解析度的軌跡。

 

《鵝之書》中,高冷的十三歲少女法碧安,農村喪母,父親酗酒,輟學放牛羊,瘦小、毛躁不起眼如全紅嬋,卻精通殘酷的藝術。想找樂子,就剝樹皮看它多久會死。摸狗再踹一腳,看牠眼中的困惑與恐懼。把貓扔上屋頂,欣賞牠嘶嚎。把鳥巢扔下樹,滿意看蛋砸爛,把玩伴呆頭鵝艾妮絲推入冰溪、尖聲笑她白癡。像《那不勒斯故事》裡的女童,拿安全別針穿過手背皮膚,再給玩伴:「換你。」法碧安會用公平來隱藏施酷刑:一起挨凍、一起憋氣到瀕死。不說「我」而說「我們」,凡事代替艾妮絲做決定。

 

而艾妮絲的生命以法碧安為中心,只想每天圍著她公轉。無力分辨邀請和脅迫,被推落溪底溺水,仍告訴自己:「然而她終究還是關心我,才會準備替換的衣物。」「我真的是個白痴,竟然沒看出我必須承受的損失,竟然不知道法碧安在意我的感受。」合理化、抹消所有不對勁。概括承受,以忍耐為傲。自豪能察覺對方要什麼,迅速準確滿足需求。她知道法碧安要的,就是她靜靜躲在法碧安的影子裡。內疚的是她被動、不投入,可給法碧安的,就只有聽話順從。

 

無論法碧安的語言有多暴力,艾妮絲死都不會發現,被整馬上就消氣。對艾妮絲好,她才會如坐針氈、氣惱萬分。助理小姐尊重艾妮絲的自由意志:「妳想看什麼?」「妳想吃什麼?」「妳想知道什麼?」艾妮絲反而覺得被拷問,不知道怎麼回答,「沒人能要求還不存在的東西。」表面上說她不知道有哪些選項;實際上,偏好是先獲准選擇、大腦長期試誤後,才形成的慣行路徑。但艾妮絲從小飽受忽視,沒人問她想吃什麼。還不存在的,是自由意志。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不知道要不要,在這階段,被迫(性騷擾)居然比自主(性高潮)來得容易忍受。

 

等遇到另一個法碧安,天天用法碧安的霸總臺詞轟炸艾妮絲,而艾妮絲卻沒有過去依戀法碧安的玫瑰色眼鏡鬼遮眼,她才會驚醒,說出原本不會說、死也想不到的話:「我不能讓別人替我的人生下每一個決定。」

乍看像尚.考克多《可怕的孩子》般詩意、狂野、怪誕,在沒有大人的世界裡,兩個孩子與世隔絕,不受倫常所拘,成為控制欲的溫床,長滿寵溺、引誘、剝奪、逗弄、戲侮、取笑。

 

法碧安總在玩亡姊死胎鬼魂的地獄哽,叫艾妮絲抄寫她口述的八篇殺嬰故事,瘋子跟母牛性交,另一個瘋子斬雞頭讓孩子們看無頭雞怎麼跳舞。像導演麥可.漢內克來重拍〈無名女〉,十七歲未婚少女湮滅罪證,把嬰兒當廚餘處理。那有意殘酷、混合著羞辱與傲慢的歡樂,在削切著恐怖場面的語句間,像閃電一樣奔流。

 

法碧安帶艾妮絲去找年邁鰥夫郵政局長,要他把小說製作成書,用艾妮絲的名字出版。艾妮絲以天才少女之姿風靡巴黎,但巨星巡迴返鄉後,風雲變色。法碧安說鰥夫威脅揭發艾妮絲,為了艾妮絲,法碧安得獻身封他的口。艾妮絲驚慌失措,法碧安卻怪她冒失:「萬一只有他真正在乎我,因此才要我當他的情人呢?」

 

天地顛倒,位置交換。不只艾妮絲溫馴服從、配合角色扮演,原來法碧安也在合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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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無法用蘋果切蘋果。你無法用柳橙切柳橙。然而,如果你有一把刀,就可以切蘋果或柳橙。或是剖開魚的下腹部。又或者,倘若你的手夠穩,刀身也夠鋒利,你還能割斷臍帶。

 

你可以劈開一本書。測量厚度的方法不少,不過沒什麼讀者會拿刀來測量書本的厚度,亦即從第一頁一口氣砍到最後一頁。為何不這麼做呢?我很納悶。

 

你可以把刀交給另一個人,猜測對方願意弄出多深的傷口。你可以是造成傷口的人。

 

半顆柳橙再加上半顆柳橙並不會變回一顆完整的柳橙。這就是我故事的開端。有一顆柳橙不覺得自己配得上刀子,有一顆柳橙從未幻想過要變成刀子。切割與被切割,在當時我都不感興趣。

我叫艾妮絲(Agnès),然而那並不重要。你可以帶著一份名單到果園裡,將名字寫在柳橙上,例如馮思瓦(Françoise)、皮耶(Pierre)、狄安(Diane)、路易(Louis),但這有差嗎?對一顆柳橙來說,重點在於它身為柳橙的特性。我也一樣。我的名子可以是克雷門汀(Clémentine)、奧黛(Odette)或亨麗埃塔(Henrietta),那又如何?柳橙還是柳橙,玩偶也只是玩偶。別以為你替一個玩偶取了名字後,它就跟其他玩偶不同了。你可以替它洗澡,讓它穿衣服,用空氣餵它,還能把它放到床上,學母親對嬰兒那樣唱著搖籃曲。儘管如此,這個玩偶仍然跟其他玩偶沒兩樣,甚至不能說它死了,畢竟它從未活過。

 

在這個故事中,你應該注意的名字是法碧安(Fabienne)。法碧安不是柳橙,不是刀子,也不是唱搖籃曲的人,但她想讓自己變成哪一種都可以。應該說,她曾經可以。她已經死了。她死掉的消息來自我母親的一封信,而母親是我唯一還住在聖雷米(Saint Rémy)的家人,不過她寫信並非為了通知死訊,而是要說她的第一位外曾孫出生了。倘若我還待在那附近,她一定會質問我為何沒生小孩,讓她再多一位外孫。這就是住在美國的好處。我太遠了她管不著。然而早在我結婚之前,她就不再管我的事了──我的名氣解決了這一點。

 

美國與名氣:如果你想脫離母親,這兩項都同樣有效。

 

在那封信的附言裡,母親寫道法碧安上個月死了──「de la même manière que sæur Joline」──死因跟她姊姊相同。裘琳(Joline)在一九四六年死於分娩,當時她十七歲。法碧安在一九六六年死去,二十七歲。你以為經過二十年後因分娩而死的女人會比較少,你以為一個家庭不可能兩度遭遇同樣的災難,但要是你那麼想,很可能就會被某人罵白痴,以前法碧安也常這樣罵我。

 

讀完附言後,我的第一個反應:我想要馬上懷孕。我要懷胎十月,而且會安然生下孩子──這點我很清楚,就像我知道自己的名字那樣確定。這會證明我能做到法碧安無法做到的事──成為乏味的人,不受生命的偏愛或嫌棄。一個沒有命運的人。

 

(我想,只有擁有命運的人才能真正理解這種渴望,所以這是一種類似妄想的渴望。)

 

可是想懷孕必須要有兩個人;而且有了兩個人也不一定保證成功。以我的情況來說,要懷孕就表示我得背叛厄爾(Earl)去找個男人(然後呢──向他解釋私生子總比生不出小孩的婚姻好?),或是為了另一個比較會播種收割的男人而跟他離婚。兩種我都沒興趣。厄爾愛我,我也很開心能嫁給他。他也許會因為無法給我孩子這件事感到沮喪,但我告訴他我並不是想成為母親才嫁給他的。總之我們兩人都是現實主義者。

 

我們從法國搬回來後,厄爾就離開了陸軍工兵團,現在為他父親工作,而他父親是位備受敬重的承包商。我有一座菜園,是我在家裡後院弄起來的,另外我也養了雞,數量維持在二十四隻。我本來想再養一些山羊,不過我得到的那兩隻小羊習慣啃咬木圍籬,而且還會逃跑。賓州的蘭開斯特不是聖雷米,所以我沒辦法讓自己變回牧羊人。起初本地人只知道我是「法國新娘」,但在我脫離新娘的身分許久之後(我們已經結婚六年了),有些人還是會那樣稱呼我。厄爾喜歡這樣。法國新娘會替他的生活增添光彩,但在街上追逐山羊的法國新娘可就丟臉了。

 

我放棄了山羊,決定改養鵝。去年春天,我先找到了兩隻土魯斯鵝,今年我又買了一對中國鵝。厄爾看著目錄,開玩笑說我們每年都應該陸續加入美國鵝、非洲鵝、波美拉尼亞鵝、昔德蘭鵝。讓我們建立一個國際盜賊團吧,他這麼說。可是他忘了那兩對鵝很快就會成為父母。一年內我就會有小鵝了。

 

鵝是我的孩子,比雞更重要。厄爾也喜歡這些鵝,甚至還提議替牠們取法文名字。他的法文沒他自以為的那麼好,但這並不妨礙他在我們最親密的時刻說那種語言。我對美國生活中的人們一律說英語。我對我的雞和鵝說英語。

 

菜園的產量多到我們吃不完。我會分給我的姻親──厄爾的父母、他的兩個兄弟及其家庭。大家都對我很好,儘管他們覺得我是外國人,或許還有點可笑。他們私底下會叫我鵝媽媽。這件事我是從露易絲(Lois)那裡得知的,她是我嫂子,婚姻生活不幸福,想讓我討厭巴爾斯一家人。然而我並不介意這個綽號。他們把一個沒有孩子的女人稱為鵝媽媽或許未注意到我的感受,但我可不是容易受傷或多愁善感的女人。

 

厄爾問起我母親的信時,我把我外甥孫出生的事告訴他,卻未對他說法碧安的死。要是他察覺到任何不對勁,就會認為另一個孩子的出世又讓我想起了生活中的空虛。他是一位溫情有愛的丈夫,然而愛不代表感知。我認識他時,他以為我是個沒有祕密的年輕女子,度過了單純普通的童年及少女時期。也許我無法懷孕並非他的錯。我體內的祕密已經讓胎兒沒有生長的空間了。

 

我太恍惚了,結果忘記在吃飯時間把鵝跟雞分開。鵝一直在威嚇並搶奪雞的食物。我責罵牠們的時候沒有提高嗓門。法碧安一定會嘲笑我的無能。她會說我應該狠狠地踹那些鵝。可是法碧安死了。無論她現在要做什麼,都得以鬼魂的身分去做。

 

我不介意見到法碧安的鬼魂。

 

鬼魂都會有特殊能力:變形、隨意出沒、看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決定活人的生活該如何發展。如果死人沒有選擇,只能變成鬼,想必法碧安的鬼魂就會對其他鬼魂自豪的老招式嗤之以鼻。她的鬼魂肯定會做出完全不同的事。

 

(像是什麼,艾妮絲?
像是讓我再度寫作。)

 

不,不是因為法碧安的鬼魂把我的筆尖舔乾淨,或者翻到記事本的這頁空白,而是因為有些時候一個人的死等於另一個人的假釋文件。或許我並未得到完全的自由,但我已經夠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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