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小城的公車司機

序

這是一個發生在海濱小城的故事。故事不是關於這個小城，而是住在這裡，一個從小夢想當公車司機的人。因為開著公車便能一望這個小城所有的美景。而他現在就是一個公車司機，每天重複著同樣的工作，開著同樣的路線。在某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早晨，事件發生了。一個老爺爺搖搖晃晃走在鐵軌上，而列車馬上就要開過來了！

如果是你，你要不要出手救人？從小我們便被教育要熱心助人，但是在世風日下的現代，助人可能最後反而讓自己惹禍上身，更何況公車上還有一堆等著趕火車的乘客呢！當我在翻譯這本書時，正好臺灣發生了關廠工人臥軌抗議事件，上萬旅客因火車誤點而大受影響，引發了正反兩面的激論。去年底在日本也發生了老太太為了救蹲在平交道上的一位不相識的老爺爺，兩人送醫後皆不治。但救人是分秒必爭，在我思考這些事的同時，或許早已錯過了救人的黃金時機了吧。好在童書多半還是保留美好的一面，老爺爺成功獲救，車上的乘客們也不介意趕不上上班的火車。一個非常簡單，但背後有許多我們值得思考的故事。

「我出發囉！」
中田先生精神飽滿的跑出海岸前的營業所，跳上首班公車，坐上了駕駛座。
雖然他還是個新手，但目前為止可沒發生過任何交通事故。
在這個城鎮出生長大的中田先生，從小就非常喜歡車子。跟爸爸一樣當個漁夫比起來，當公車司機才是他的夢想。
在往返學校的路上，能夠眺望非常美麗的海景。他很羨慕每天能夠經過這裡的公車司機。因此，當他被公車處錄用時，高興到好像要飛到雲端一樣。
準時六點半出發的公車，在到車站之前的一個小時左右，都在海風中奔馳。從海平面剛升起的夏日太陽，散發出橘色的溫和光芒，在被染紅的波浪上，漁船們慢慢地開往遠方。
「早安」
只要公車停下來，他都會用笑臉迎接上車的乘客。雖然中午時空蕩蕩的，但早上可是擠滿了上班上學的人們。
有時候會等那些慌慌張張地跑向公車站牌的人，或是幫忙要去醫院的老人上車，中田先生可是很努力的讓公車準時不遲到。
他在平交道前停下車，左右確認有無來車時，在五百公尺遠的右邊鐵路上看見了人影。中田先生慌忙地仔細睜大眼睛瞧了瞧。
一個穿著睡衣的老爺爺，搖搖晃晃地在那走著。
「不好意思，請稍等一下。」
一邊說著，中田先生跳下公車，朝著鐵軌中間追去。
下行列車就快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
「平交道柵欄明明就開著，為什麼公車不開？」
「這樣不就趕不上上行列車了嗎？」
不了解事情狀況的乘客們開始騷動了起來。
「鐵軌上有人！」
坐在靠右邊窗戶的乘客中有人發現了老爺爺。
所有乘客們一起向窗外看去。
在上車處附近的乘客一個接著一個下車，年輕人們也沿著田間小路，跟在中田先生身後追過去。
中田先生在鐵軌中間拼命地跑著。
好幾次都差點被鐵軌的枕木絆倒。
「快離開！快離開鐵軌！」
就算中田先生大聲喊叫著，但老爺爺好像沒聽到似地，蹦蹦跳跳的朝著山洞的方向走去。
山洞裡出現了火車的身影。一邊響著警笛，一邊快速地朝這裡接近。
已經來不及讓火車停下了。
「快點！快點！」
每個人都握緊拳頭，臉朝著天大喊。
雖然老爺爺就在眼前，但中田先生的腳像是被綁住一樣，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追上老爺爺的中田先生，瞄準鐵軌旁的稻田，不加思索的把老爺爺推下，自己也跟著跳下去。
火車緊急煞車停下來了。
乘客們驚恐的面面相覷。
但是火車只停了一下下，便像沒事一樣慢慢的開動了。
等火車通過了，
中田先生扶著老爺爺在田裡站了起來。
跟在後頭趕來的人們也拉起了手，感到非常高興。
中田先生牽著老爺爺的手回到了公車上。
老爺爺和中田先生都沾滿了泥巴。
儘管如此，老爺爺也不擦掉臉上的泥巴，
只是望著眼前的大批群眾，一副不可思議的搖頭晃腦。
「真可憐呀，司機這樣拼了命救他，但老爺爺什麼都不知道啊。老爺爺不在，家裡一定亂成一團吧。」一位沿途賣魚的婦女說。
「沒關係，在他家人來接他之前，我會先讓老爺爺待在公車總處。比起這個，我給大家造成天大的困擾，已經趕不上上行的列車了。真是非常抱歉。」中田先生一邊說，一邊不斷地向大家鞠躬。
「沒關係啦，因為司機你的幫忙，救回了老爺爺一條命呢。」
不知道是誰這麼一說，緊接著便湧起一陣掌聲。
中田先生就這樣全身沾滿泥巴，坐回駕駛座。
握緊了方向盤，啟動了已經誤點三十分鐘的公車。
從窗戶吹進的海風裡，不管哪張臉都帶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