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之道,不拘一格,
能因時因地制宜,就是用人的訣竅。
華文世界歷史小說第一人高陽
最著名之代表作──「胡雪巖系列」新校版
張大春:寄懷抱於舊史,創洞識於小說。高陽隻手捭闔古今!
從一介貧民到富可敵國的「紅頂商人」,
真正的資本主義從胡雪巖開始!
清末最有名的官商,從錢莊經營、藥店商號,
到發展新式造船廠、到現代織呢廠甚至軍火買賣,
胡雪巖是近代民營大企業的始祖,
其商場手腕更是清末在面臨西化過程中的一場燦爛花火。
高陽︰「其實胡雪巖的手腕也很簡單,胡雪巖會說話,更會聽話,不管那人是如何言語無味,他能一本正經,兩眼注視,彷彿聽得極感興味似的。同時,他也真的是在聽,緊要關頭補充一、兩語,引申一、兩義,使得滔滔不絕者,有莫逆於心之快,自然覺得投機而成至交」。
胡雪巖赤貧出身,身處清末海禁大開、動盪不安的時代,以其才思敏捷、膽識過人,對經商有獨到見解,憑藉如「商道即人道,信譽即是錢」等信念,在傳統複雜的社會中脫穎而出。《燈火樓台》接續《紅頂商人》,講述胡雪巖的事業雖處於顛峰之際,卻因助左宗棠西征新疆,涉入左與李鴻章之間的政爭,在複雜的官場鬥爭中屢遭挫折,加以洋商貿易的巨大衝擊,旗下錢莊等各項生意逐漸陷入危機……昔日燈火璀璨之樓台,如今竟成風前殘燭,令人不勝唏噓。
高陽寢饋文史、浸淫至深,更有千萬字以上的小說創作經驗,有其獨到處。
讀高陽小說,層層婉轉、淋漓盡致、擘肌析理、勝義紛呈,令人目不暇給。
胡雪巖正處於顛峰之際,以杭州經營的錢莊為本,正式拓展項目至當鋪、鹽茶業、布業、航運、糧倉、中藥甚至軍火等事業,成為杭州第一首富,交友廣闊,妻妾成群。然而助左宗棠西征之事,卻得罪了李鴻章派系,使得自己在複雜的官場鬥爭中埋下苦果,屢遭挫折,加以生絲屯貨的策略上失利,胡雪巖的事業生涯出現了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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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姓氏筆畫排序)
作者:高陽
本名許晏駢,譜名儒鴻,字雁冰,浙江杭州人,出身錢塘望族,筆名「高陽」取自許氏郡望。抗日戰爭後考入杭州筧橋空軍軍官學校,並於1949年隨校遷至台灣。1959年卸軍職,投身報界,曾任《中華日報》總主筆。1962年發表第一部長篇歷史小說《李娃》,一鳴驚人,此後著述不輟,一生創作包括九十餘部歷史小說和隨筆,逾二千五百萬字,作品對於清代歷史有獨特研究深度,在《紅樓夢》的研究上亦成一家之言。代表作有「胡雪巖系列」、《慈禧全傳》、《紅樓夢斷》等,被譽為華文世界首席歷史小說家,讀者遍及全球華人世界。
引語
第一章 出將入相
第二章 深宮疑雲
第三章 元寶街
第四章 美人計
第五章 螺螄太太
第六章 曲折情關
第七章 幫夫運
第八章 壽域宏開
第九章 千絲萬縷
第十章 力爭上游
第十一章 移花接木
第十二章 蕭瑟洋場
引語
前記同光年間有「財神」之號的胡光墉,與王有齡、左宗棠遇合之奇,為拙作《胡雪巖》、《紅頂商人》的主要題材。《燈火樓台》接續《紅頂商人》,寫胡雪巖的結局。
胡雪巖事業的顛峰,亦正是左宗棠「西征」收功,新疆底定,晉封二等侯,一生勛業的顛峰,時在光緒四年春天。
飲水思源,沒有胡雪巖籌餉及後勤支援之功,左宗棠的「西征」不可能獲致輝煌的成就。因此,這年四月十四日,左宗棠會陝西巡撫譚鍾麟,聯銜出奏,請「破格獎敘道員胡光墉」,歷舉他的功勞,計九款之多。前面五款是歷年各省水陸災荒,胡雪巖奉母命捐銀賑濟的實績,因而為胡老太太博得一個正一品的封典;使得胡雪巖在杭州城內元寶街的住宅,得以大起門樓;浙江巡撫到胡家,亦須在大門外下轎,因為巡撫的品秩只是正二品。
後四款是胡雪巖真正的功績。一是胡雪巖在杭州設了一座字號「胡慶餘堂」,規模宏大,聲名媲美北京同仁堂的藥店,歷年西征將士日常所需的「諸葛行軍散」、「辟瘟丹」、「神麯」、「六神丸」之類的成藥;治跌打損傷的膏藥、金創藥,以及軍中所用藥材,都由胡雪巖捐解。
其次是奉左宗棠之命,在上海設立採運局,轉運輸將毫無延誤。再次是經手購買外洋火器,物美價廉。泰西各國出有新式武器,隨時採購,運至軍前;左宗棠認為「新疆速定,雖已兵精,亦由器利」。
最後一項最重要,即是為左宗棠籌餉,除了借洋債及商債,前後合計在一千六百萬兩以上之外,各省的「協餉」,亦由胡雪巖一手經理。協餉未到,而前線不能不關餉時,多由胡雪巖代墊。湘軍、淮軍多曾出現過索餉譁變事件,只有西征將士從不「鬧餉」。
這份能維持西征士氣的功勞,左宗棠認為「實與前敵將領無殊」;事先曾問過胡雪巖,打算得個甚麼獎勵?回答是「想弄件黃馬褂穿」,所以奏摺中請予「破格優獎,賞穿黃馬褂」,奉旨准如所請。胡雪巖是捐班的道員,以軍功賞加布政使銜,從二品文官頂戴用珊瑚。乾隆年間的鹽商,有戴紅頂子的;戴紅頂而又穿黃馬褂,只有一個胡雪巖。
光緒六年十一月,左宗棠奉旨入覲,「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及陝甘總督的差缺,分別由他麾下大將劉錦棠及楊昌濬接替。左宗棠於下年正月底到京,奉旨以東閣大學士管理兵部,派為軍機大臣,並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當他從甘肅啟程時,曾專函胡雪巖,約他燈節後在北京相晤,可是——。
第一章 出將入相
出將入相光緒七年三月初七,胡雪巖終於踐約抵達北京。同行的有兩個洋人,一個是在華經商多年,泰來洋行的經理,德國人福克;一個是英商匯豐銀行的代表凱密倫。
由於這年天氣格外冷,天津海口尚未解凍,所以胡雪巖是從陸路來的,浩浩蕩蕩十幾輛車,一進右安門,直投前門外草廠十條胡同阜康錢莊。為了接待東家,「大夥」汪惟賢十天以前就預備好了;車隊一到,胡雪巖與他的客人,還有古應春與辦筆墨的楊師爺,被接入客廳,特為挑出來的四名餞俐的學徒,倒臉水倒茶,忙個不停。胡雪巖是汪惟賢親自照料,一面伺候,一面問訊旅況。
亂過一陣,坐定下來;胡雪巖貼身小廝之一的保福,捧著金水煙袋來為胡雪巖裝煙;同時悄聲說道:「張姨太已經打發丫頭來催請了。」
「現在那裡有工夫?」話中似嫌張姨娘不懂事。
保福不作聲;只望著屏風後面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搖一搖手,表示胡雪巖還不能進去——由南到北,通都大邑中,有阜康錢莊,就有胡雪巖的一處「行館」;大多有女主人,住在阜康後進的張姨娘,不甚得寵,所以胡雪巖有這種語氣。
「大先生」,汪惟賢來請示:「是用中菜,還是大菜。」緊接著又表功:「恐怕兩位外國客人吃不來中菜,特為跟文大人借了個做大菜的廚子,都預備好了。」
所謂「文大人」指的是刑部尚書文煜,他是正藍旗的滿州人,同治七年出任福州將軍。清兵入關,在衝要之地設有駐防的將軍坐鎮,其中福州將軍因為兼管閩海關之故,是有名的肥缺;文煜一幹十年,宦囊極豐,有上百萬的款子,存在阜康。汪惟賢知道胡雪巖跟他是在福州的舊識,交情甚厚,所以不嫌冒昧,借了他從福州帶來的,會做大菜——西餐的廚子,來接待福克與凱密倫。
既然預備好了,自然是吃大菜。胡雪巖本有些話要問汪惟賢,但因他也是主人的身分,按西洋規矩,與汪惟賢分坐長餐桌的兩端,不便交談。直到飯罷,兩洋客由阜康中會說英語的夥計陪著去觀光大柵欄以後,胡雪巖才能跟汪惟賢談正事。
正事中最要緊的一件,便是他此行的任務,跟左宗棠談一筆三、四百萬兩銀子的借款。胡雪巖急於想知道的是,左宗棠入朝以後的境遇,「簾眷」是否仍如以前之隆;與兩王——掌樞的恭親王及光緒皇帝的生父醇親王的關係;以及在軍機中的地位等等,必須了解得清清楚楚,他才能決定那些話可以說;那些事不必談。
「我看左大人在京裡頓不長的。」汪惟賢也是杭州人,跟東家打鄉談,「待不長」稱之為「頓不長」;使得胡雪巖大吃一驚。
「為啥頓不長?」
「還不是他的『沃不爛、煮不熟』的老脾氣又發作了。」
「沃不爛、煮不熟」也是杭州的俚語,有剛愎自用之意。接著,汪惟賢舉左宗棠在軍機處議俄約及「海防」一事,來支持他的看法。
原來新疆回亂一起,俄國以保僑為名,出兵占領了伊犁,揚言暫時接管,回亂一平,即當交還中國,及至左宗棠西征,先後克復烏魯木齊、吐魯番等重鎮,天山南北路次第平靖,開始議及歸復伊犁、要求俄國實踐諾言,而俄國推三阻四,久假不歸的本意,逐漸暴露。於是左宗棠挾兵力以爭,相持不下;這樣到了光緒四年秋天,朝議決定循正式外交途徑以求了結,特派左都御史崇厚為出使俄國欽差大臣,又賞內大臣銜,為與俄議約的全權大臣,許他便宜行事。
這年臘月,崇厚取道法德兩國,抵達俄京聖彼得堡,立即與俄國外務部尚書格爾思展開談判。談了半年才定議,而且崇厚以「便宜行事」的「全權大臣」資格,在黑海附近的賴伐第亞,簽訂了「中俄返還伊犁條約」,內容是割伊犁以西以南之地與俄;增開通商口岸多處;許俄人通商西安、漢中、漢口,以及松花江至伯都訥貿易自由。
消息傳回國內,輿論大譁,痛責崇厚喪權辱國。而崇厚敢於訂此條約,是因為背後有兩個強有力的人在支持,一個是軍機大臣沈桂芬,他是朝中足以與「北派」領袖李鴻藻抗衡的「南派」領袖,深得兩宮太后的信任。一個是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以繼承曾國藩的衣鉢標榜,在軍務與洋務兩方面的勢力,已根深柢固,難以搖撼。在議約的半年中,崇厚隨時函商,獲得沈、李二人的同意,才敢放心簽約;而且未經請旨,即啟程回國,留參贊邵友濂署理出使大臣。
沈桂芬、李鴻章雖都贊成伊犁條約而動機不同。沈桂芬是因為僵持的局面持續,朝廷即不能不派重兵防守,左宗棠的洋債就不能不借,長此以往,浩繁的軍費會搞得民窮財盡;用心可說是委屈求全。
李鴻章就不同了,多少是有私心的,第一、如果中俄交惡而至於決裂,一旦開戰,俄國出動海軍,必攻天津,身為北洋大臣的李鴻章,就不知道拿甚麼抵擋了;其次,左宗棠不斷借洋債擴充勢力,自非李鴻章所樂見,伊犁事件一結束,左宗棠班師還朝,那就無異解甲歸田了。
無奈崇厚的交涉辦得實在不高明,兩宮震怒,士林痛詆,連恭王與沈桂芬主持的總署——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的諸大臣,亦覺得過於委屈,有改議的必要。
於是朝命以出使俄國大臣崇厚不候諭旨,擅自啟程回國的罪名,開缺交部嚴加議處。所議的俄約,交六部九卿、翰詹科道妥議具奏。這就是明朝的所謂「廷議」。
廷議的結果,崇厚所簽的條約,無一可許,兩宮因而召開「御前會議」,慈禧太后原想嚴辦崇厚,加以「翰林四諫」中的寶連與黃體芳,上奏力攻崇厚,而且語中侵及李鴻章與恭王;這一來,崇厚便免不了革職拿問,交刑部議罪,雖非鋃鐺入獄,而軟禁在刑部提牢司的「火房」中,這度日如年的況味,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