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的生活像一團夢,整個人生的生命又何嘗不像一團夢!
戰地記者的第一手報導,黃仁宇寫作的初始之書。
1942年,日本軍占領了英屬緬甸,對中國戰場產生嚴重影響。孫立人率領的新編第三十八師在印度重整後,改組為新一軍投入緬甸戰場。黃仁宇,這位日後成為著名史家的年輕軍官,也隨軍參戰,並以戰地記者的身分寫下了十餘篇文章,投書於《大公報》。這些戰地紀實後來集結成本書《緬北之戰》,成為黃仁宇書寫生涯的起點。
作為一部戰地報導,本書充分展現了黃仁宇出色的書寫技巧。書中情節高潮迭起、人物鮮活生動,更融入了作者的感懷與思想。除了戰事本身,更記述了士兵個人的意志和遭遇,戰爭不只是平面的死傷和勝負數字,而是具體到每個士兵在戰場上的命運,在戰場上倒下的士兵,身旁散落的隨身物品,可能象徵他原有的理想、家人和平靜的生活。勝利的激昂和傷亡的殘酷並存,如實的體現在黃仁宇的筆下。
透過這本書,我們可以一窺黃仁宇備受讚譽的歷史寫作風格雛形。戰爭不僅深刻影響了他的價值觀,也成為他後來提出大歷史觀的重要基礎。這本書既是研究緬北戰爭的寶貴一手史料,也是理解黃仁宇一生及其思想的重要作品。
▍【聯經出版.黃仁宇文集】
《萬曆十五年:一個無關緊要的年分》
《十六世紀明代中國之財政與稅收》
《明代的漕運,1368-1644》
《中國大歷史》
《資本主義與廿一世紀》
《從大歷史的角度讀蔣介石日記》
《放寬歷史的視界》
《赫遜河畔談中國歷史》
《地北天南敘古今》
《關係千萬重》
《大歷史不會萎縮》
《黃仁宇的大歷史觀》
《緬北之戰》
《長沙白茉莉》
《汴京殘夢》
《黃河青山:黃仁宇回憶錄》
作者:黃仁宇
1918年出生於湖南長沙,2000年1月8日逝世於美國紐約。天津南開大學肄業,成都中央陸軍官校畢業,美國陸軍參謀大學畢業,美國密西根大學歷史學博士。曾任陸軍少尉排長、中尉參謀、駐印新一軍司令部上尉參謀、少校參謀、駐日代表團少校團員,紐約州立大學紐普茲(New Paltz)分校教授。
黃仁宇主要研究領域為明史,並提倡「大歷史觀」而為人所知。「大歷史觀」不對單一歷史人物或事件作評價,而是通過分析當時代政治、社會整體面貌,進而掌握歷史的特點。主要著作有《萬曆十五年》、《中國大歷史》、《資本主義與廿一世紀》、《黃河青山:黃仁宇回憶錄》等。
推薦序 戰地記者黃仁宇/林載爵
更河上游的序戰
緬北的戰鬥
孟關之捷
拉班追擊戰
隨車出擊記
苦雨南高江
密芝那像個罐頭
加邁孟拱戰役
八月十四日
我所知道的八莫攻城戰
「這種敵人」
老臘戍和新臘戍
「業餘新聞記者」(代跋)
戰地記者黃仁宇
林載爵
一九四二年上半年,日軍占領了緬甸全境,印度岌岌可危,一旦失守,日軍可以直驅中東,控制印度洋。緬甸的淪陷對中國戰場也產生了嚴重的影響,滇緬公路被切斷,西南的國際交通僅靠飛越「駝峰」航線維持。因此,中、美、英三國都認為必須反攻緬甸。
一九四三年春,中國駐印軍的補充、訓練大致完成,反攻緬甸,打通中印公路的時機業已成熟。二月的一天清晨,黃仁宇和一群軍官作為先遣部隊,飛過「駝峰」到達印度的藍伽,設立新一軍的總部,此後一年半他就參與了反攻緬甸的行動,並且成為一名前線觀察員,當起了戰地記者,一邊服役一邊寫了十餘篇文章,投到當時最負盛名的《大公報》及其他報章。一九四五年三月結集後由上海大東書局出版,成為黃仁宇的第一本著作。
做為戰地記者,為了凝聚意志力,他必須強調光明面,這是他日後在回憶錄《黃河青山》中的自白。但是,即便如此,他說他還是自有定見和癖好,那就是想在文字裡注意營以下的行動,而極力避免涉及高級長官,並且盡量以親自在戰鬥部隊之目睹為限。這十幾篇通訊無法有系統地將緬北各戰役作一描述,但還是保存了幾場戰鬥的細節,包括兩次戰車攻擊,一次飛機轟炸,一次負傷和幾次步、砲兵的戰鬥。儘管是紀實報導,但讀者已經可以深刻感覺到黃仁宇的小說技巧,每篇文章有情節、有鮮活人物、有高潮迭起的戲劇性發展、有作者的感懷與意念。透過這本書,我們一定會有同感:黃仁宇日後深具魅力的歷史寫作方式原來是其來有自。
「軍人的生活像一團夢,整個人生的生命又何嘗不像一團夢!」(〈八月十四日〉),這場緬北之戰對黃仁宇的人生觀顯然有一定的影響。晚年回顧這段歲月,他說,每天都有人被炸斷腿,頭顱大開,胸部被打穿,屍身橫在路邊,無人聞問,他看到的人類痛苦不知凡幾。但是,當死亡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而生命降格成偶然的小事時,個人反而從中解放。戰爭帶領人們進入生命中稍縱即逝的重重機會及無比神秘之中,因此,戰爭無可避免會引起各式各樣的情緒及感懷。
這樣的情緒及感懷只能藉助日後的回憶加以抒發。〈拉班追擊戰〉一文中提及,他看到一座橋下歪倒著一個敵人的屍體,頭浸在水內,他是一個大尉,旁邊的樹枝上晾著泡濕的地圖和英日字典。黃仁宇在戰地報導中平實地記錄此景,毫無私人情緒。然而,這一幕卻讓他久久無法忘懷,以至於在《黃河青山》中,他多了這樣的感懷:「毋需多久,我就發現死者和我有許多共通點,屬於同樣的年齡層,有類似的教育背景。在死前一天,他還努力溫習他的英文!誰敢說他不是大學學生,脫下黑色的學生裝,換上卡其軍裝?想想看,要養大及教育他得花多少心力,接受軍事訓練得花多長時間,然後他在長崎或神戶上船,經過香港、新加坡、仰光,長途跋涉的最後一程還要換搭火車、汽車、行軍,最後到達在他地圖上標示著拉班的這個地方。千里迢迢赴死,喉嚨中彈,以殘餘的本能企圖用手護住喉嚨。」接著,黃仁宇又加上了一段神來之筆:「在孟拱河谷這個清爽的四月清晨,蝴蝶翩翩飛舞,蚱蜢四處跳躍,空氣中瀰漫著野花的香味。而這名大尉的雙語字典被放在矮樹叢上,兀自滴著水。」
在〈密芝那像個罐頭〉裡,他描述雲濃雨密下,負傷將士的擔架不斷扛來。一隊美國兵卻依舊英雄氣概地站著,一動也不動。有些傷兵在呼叫,有些傷兵雖不呼叫,而他們失血的臉卻是那麼憔悴!戰爭是殘酷的,但這是一幅多麼生動的畫面!對於這群美國步兵的感懷,他保留了四十多年,在《黃河青山》中才作出表白:「傾盆大雨無情地下著,這些士兵肩荷著卡賓槍,顯然在等候出發的命令,全都站著不動,不發一語。我能說什麼呢?要我說他們英氣勃勃地站著,堅忍不拔,昂然挺立,決心承擔戰爭的重任,忍受惡劣天氣的折磨?他們的眼圈和無動於衷的表情都讓我別有所感。下雨會讓他們想家嗎?想到九千英里之外的家鄉?」目睹這一場景幾天之後,就在密芝那,一九四四年五月二十六日,在一場戰鬥中,黃仁宇的右大腿被三八式步槍擊中貫穿倒地,所幸沒有傷及骨頭。「我一生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黃仁宇這麼說。
本書在出版六十年後重新問世,正可帶領我們進入黃仁宇心路歷程的出發點,對於黃仁宇的人生觀與歷史觀當有更多的了解。
「業餘新聞記者」(代跋)
當一九四九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許多外國觀察者相信,新的中國領導階在緬北戰地,我以正規軍人而兼寫些戰訊,很多同事們開玩笑稱之爲「業餘新聞記者」。我因爲這名字響亮好聽,也就受之不疑。
以上這十幾篇通訊就是從事業餘新聞記者一年多的記錄。一年之內,只寫了這一點點東西,覺得很慚愧,但是有「業餘」兩個字給我做掩護;既是業餘,則質與量的方面,當然要比職業的記者差了。
嚴格講來,通訊雖有十幾篇,內中有新聞價值的卻很少。因爲我沒有一種按時間向某一家報紙通訊社供給新聞資料的必要,不過隨業務上的便利敍述戰場上的幾個故事。現在把這些故事印成一冊,也不過是留點紀念的意思。好了,我既然已經拖泥帶水地把這一點見聞出版,就索性再來一個畫蛇添足。以下是這些故事中的故事:
因爲是軍人,我比很多新聞記者要多得很多便利。例如說:我可以在司令部裡知道敵情和我軍行動的概要;到各作戰單位去時,行動比較「輕便」;我很容易和各單位的下級幹部混熟,不大費力就可以知道戰鬥的實況、戰場上至微細的點綴和戰鬥間至機妙的變化……。
但是,也因爲我是軍人,而且有了固定的工作,所以要多遇到很多困難。我的行動應當以工作爲準據,不能以新聞價值和趣味作準據。這一年多來,有好幾次有報導價值、有欣賞趣味的戰役我都不能參加。例如加邁孟拱合圍時我在戰鬥部隊的三十英里後面,在電話裡每天聽到陳鳴人團長在西湯苦戰,竇思恭營長在繼續南下,我就始終沒有機會去看一看他們。又如南坎外圍五三三八高地之役,是緬北空前未有的遭遇戰,新三十師在那邊以一敵六。到事後我聽到陳星樵團長說:「敵人用講話隊形衝我的山頭,後來情況變化,他們用電話通知我,說是有幾百敵人跑到團部後面來了,我就只能用一個戰防槍排去對付他們……。」這是如何壯烈的戰鬥!結果他們還是大獲全勝!但是他們激戰的幾天,我正在大後方。我不想把所有的戰役記載下來,但是我曾希望把頂出色的戰役親自看過之後記載下來。我之特別提起上面兩次戰役,因爲這是我最大的憾事。
我自己有這麽一個癖好:我想在文字裡注意營以下的動作,而極力避免涉及高級長官。當然,我在這小冊子裡面也曾偶一提及高級長官,但是都再三考慮過。我很羡慕很多美國記者的辦法:他們的戰地通訊,不提及戰略戰術;他們自己和第一線戰鬥兵共同生活,晚上睡自己掘的掩蔽部。所以他們的文字,是戰鬥兵的行動、戰鬥兵的生活與戰鬥兵的思想。戰地通訊裡有這一點藝術的忠實,特別值得玩味;我們高興看戰鬥正在進行的畫片或電影,也是基於同一的愛好。戰場上有很多生動的鏡頭,例如槍響砲飛之下,許多蝴蝶還在樹林內來去;一場劇戰之後,陣地的突然沉寂,工兵架的小浮橋在河上生出倒影……都是要親所目睹,才知道景象的真切。敍述大部隊行動與高級官長的指揮時,文字容易重覆;但是你如果記述戰鬥,只要你有耐性,盡可以看到每天的經過都是新鮮的。我並不是說每個新聞記者都要如此,戰地通訊的頭緒萬千,像約翰.根室的專敘人物,何嘗不流利、生動、有趣,我在這裡再三嘮叨不過提出一點癖好,以及這癖好的理由。在本冊內自拉班追擊戰之後,我希望以後所寫通訊都以親自在戰鬥部隊目睹爲限(當然,也有一部分不是,如加邁孟拱戰役)。這一年以來,我在各部隊裡,各部隊長官給我莫大的便利;他們除了給我經常工作的便利以外,還給了我很多「業餘新聞記者」的便利。只是我想要保存我的癖好,對於沒有真切看到的戰鬥,或者看到而不詳盡的戰鬥,或者還因爲本身工作所限,卻不能一一爲之表揚。對於各位長官,我真感覺得歉罪。讓我再說一句吧:我不願丟掉我的癖好。
還有好幾次,我遇到幾位中級官長對我說:「你不要在文字裡太強調了補給和砲火,人家以爲我們駐印軍的勝仗……。」但是我覺得補給圓滿、火力充分與打勝仗的榮譽無傷。補給好、火力強只是打勝仗的一個條件。戰略戰術的運用,戰鬥的強韌精神,只會與這兩個條件配合而相得益彰,決不會被這條件埋沒。況且許多都是戰鬥間的事實,如果截去那一部分,就等於抹殺事實。我自信並沒有對這兩點有任何的誇張。或者還有些沒有到過緬北戰場的讀者,會懷疑我對地形的敍述太誇張。我可以籠統地答覆:一點都沒有誇張;只有文字沒有力量,還沒有把事實上的強度全盤描寫出來。
這十幾篇通訊沒有能夠有系統地將緬北各戰役作一剪影,但是還保存了幾場戰鬥的細節;這中間包括兩次戰車攻擊,一次飛機轟炸,一次負傷和幾次步砲兵的戰鬥。可惜的是,我沒有參加迂迴部隊的經驗。伐路前進和迂迴,是緬北戰場的傑構,每一次參加這種動作的部隊要忍受不可形容的苦痛,到達指定地點以後要準備幾面受敵,一直要等到正面部隊收穫戰果之後才有充分的休息與補給。我曾幾次想參加這樣的行動,但是都因爲職務上的關係不容許。有一次,並且和領隊的營長商量好了,結果還是接到旁的命令只好臨時棄權。假使我能參加那麽一次,這本小冊子一定要生色不少。
又這十幾篇文字何以會成爲現在的面目,我也願意作一各別的解釋:
〈更河上游的序戰〉和〈緬北的戰鬥〉都是在戰線後方寫的,但是內中的資料,除了一部摘自戰報之外,曾參照參加戰役的人員談話。前者在《大公報》發表時,用的登新聞的雙標題:「我駐印軍鋒芒小試,更河上游予敵重創。」至於後者所以用那樣一個籠統的題目,是因爲當初準備以新聞爲主體,將繼續發生的各戰役以每次一千字左右連續寫出,作爲一個像專欄樣的東西。後來一方面沒有報紙合作,一方面到前方以後,我也知道時間、空間的環境不容許,才決定改變初衷。所以一篇大奈河,一篇大洛的戰鬥,也頂上那樣一個大帽子,又:這裡面的××部隊是新卅八師主力,□□部隊是新廿二師六十五團。
〈孟關之捷〉全篇以獲取敵人的退卻命令作故事的連鎖。這故事得自同學鄧建中副營長處。他那時候在新卅八師當情報參謀,命令就是他翻譯的,但是我要增加文字的小說性,竟把他寫成一位戴高度近視眼鏡的日文翻譯官!這裡面的「李明和」、「穿山甲」都有相當的根據,只是讀書不要太認真了,這不能完全算戰地通訊。又這篇文字初在《大公報》發表的時候,被編者截去第一段的一部分,我覺得截斷之後,故事與句法都受影響,現在我仍把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拉班追擊戰〉所寫的美國聯絡官McDaniel上尉,一個月後果然升了少校,以後我們在八莫相遇,還互稱患難朋友。在砲戰的一段內提及的砲兵連長是山砲第一連金連長;觀測員是李克少尉,我在密芝那負傷住院時和他同一個病房,他後來在瓦拉渣附近受傷,一塊破片幾乎截斷他整個的右臂。據他說:拉班那幾天,是作戰以來敵人轟擊我們最猛烈的一次。裡面所敘的「李大砲」是李營長定一(現在以戰功升團長),他的綽號是中西聞名的,美國軍官也都叫他BIG GUN LEE。
〈密芝那像個罐頭〉裡所寫的凡公師長是前任新卅師胡師長素,□□部隊長是前任八十九團王團長公略,楊先生是楊團長毅,□□部隊是龍師長天武所部的十四師第四十二團,我曾在該團的第六連任排長,這篇文字後來還給舊金山一家中文報紙轉載,但是刊出時並沒有用轉載字樣。
〈八月十四日〉寫過之後,我曾去新維附近。據一位華僑說,朱參謀他們一行的脫險並不是那樣單簡而充滿喜劇性。他們一遇到雲南同胞,大家就知道他們是空軍人員。後來有幾位華僑,由一位曾在軍校畢業的同學領導著,一同護送他們到游擊區。以致敵人遷怒於當地土司和華僑會長,他們兩個都被捕,土司逃了,華僑會長就被敵人戕害了。又〈八月十四日〉這一中隊是空軍第一大隊第四中隊。
以上各篇除了〈八月十四日〉是在辦公室裡慢慢追憶的以外,〈密芝那像個罐頭〉是在病院小鐵椅上寫的,其餘大都在前方指揮所寫成,大部分文字都是趕住時間性,沒有什麽時間思索。我現在再讀一遍,我知道其中的缺點。這共通的缺點是對故事沒有剪裁,文字的重點形成微弱。假使一切再來過一遍,我猜想我會寫得比現在要好。
最後,我要衷心感謝桂公副總指揮(鄭洞國將軍字桂庭),沒有他的鼓勵和引導,這本小書還不能寫出。他在前任新一軍軍長和駐印軍副總指揮任內,分配我的工作時,都兼顧我的志願與興趣。〈密芝那像個罐頭〉的第一段裡,可以窺見他的作風(加邁孟拱戰役前他是新一軍軍長,爾後因戰功升任副總指揮,總指揮爲史迪威將軍兼)。尤其可感的:他從來沒有限制我寫過什麽或者禁止我寫過什麽,他不僅沒有示意我爲他個人宣傳,並且覺得以寫「溫和的微笑」爲無聊。緬北作戰時,他和我們一起淋著雨,一起在尺多深的泥面裡一口氣跋踄幾英里路。瓦拉渣之役,他親往第一線營連,密芝那之役,他一度跑到距敵五十碼的坑道內,並且多少次在敵陣上空飛行。這些事跡,他都任之默默無聞。這本書七八萬字,沒有一個字在排成鉛字之前經過他或者他指定的人看過。他自己就往往做我貼報簿上的讀者,〈密芝那像個罐頭〉在《大公報》發表之後一兩個月,他才有機會看一遍。他的批評是:「太長了,把你自己寫成故事的中心人物也不大好。」所以我特別欽慕他那種尊重事實和謙沖的美德。這本書的材料收集一半時,他鼓勵我「再多寫些」。我能夠提筆亂寫,沒有做「御用」記者,還能保持「業餘」的身分,對他這一點感謝之意不算「頌聖」。並且就算是位「業餘新聞記者」在付印之前, 也不準備交他看。
民國三十四年三月三十一日,雷多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