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才女畫家文俶,以細膩筆觸勾勒千幅生態圖像
國家圖書館珍藏國寶 × 現代動物學專家解析
一部美與知識交織的古典自然圖譜
四百年前的動物插圖手帳
以一筆一墨為萬物生靈留下不朽形貌
《隱世女畫家的自然手繪集》帶領我們走入明代女畫家文俶靜默卻壯麗的藝術世界——《金石昆蟲草木狀》,以因故未能刊行的《本草品匯精要》為底本,用一筆一色,為自然萬象留下永恆的溫度。千幅被時光封存的視覺遺產,現珍藏於國家圖書館,本套書從中精選最具代表性的畫作,重新編排為藥草、花果、動物三冊主題集,結合現代動植物專家導讀,以高品質印製與精緻設計,完整呈現原作筆觸與設色層次,為讀者打造一套值得細讀、反覆欣賞的知識藝術典藏。
其中《動物篇》精選百種蟲魚鳥獸,依據現代動物分類法重新編排,分為「無脊椎動物」(含刺絲胞、環節、軟體、腕足、節肢動物)、「脊椎動物」(含魚類、兩生動物、爬行動物、鳥類、哺乳類)及「虛實類」(龍、龍骨)三大類別,不僅展示古人眼中的生態萬象,更讓歷史畫筆連結當代生態議題,引領讀者重新思考人與動物、觀察與共存的關係。
本書特色
★自然奇觀,智慧結晶
精選百餘幅彩圖,以工筆細描、粉彩敷色,不僅為藝術典藏,也是古代醫藥學、生物學與科技發展史的重要見證。
★ 跨域導讀,知識轉譯
特邀動物學專家深入解析,補足現代脈絡下的生態與醫學知識,每翻一頁,都是一次藝術與科普的雙重饗宴。
★ 古圖新生,經典重現
破除古書的陳舊感,靈活呈現圖像細節,並重新修圖、去背,修復泛黃、髒汙與透色瑕疵,重現文俶手繪精美風貌。
繪者:文俶
(1595-1634)
江蘇長洲人。字端容,號寒山蘭閨畫史。為文徵明之玄孫女,家學淵博。文俶以三年時光繪製了《金石昆蟲草木狀》,另有〈湘君搗素圖〉、〈惜花美人圖〉等作品。其畫作受到時人青睞,價值歷久不衰,但她四十一歲即香消玉殞,爾後偽作甚多,如此更顯今日國家圖書館保存《金石昆蟲草木狀》善本之珍稀可貴。清朝人譽之為三百年來江浙地區的「閨秀畫家第一人」。
撰稿:鄭明倫
美國堪薩斯大學生態與演化生物學博士,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生物學組副研究員兼組主任,專長為螢火蟲及水棲甲蟲的分類與演化。長年投入螢火蟲生態研究、親緣關係分析與科普教育推廣。主持多項螢火蟲監測與昆蟲數位典藏計畫,著有多篇學術論文與科普文章,致力於推動臺灣昆蟲多樣性保育與知識普及。
作者簡介與序言
無脊椎動物
【刺絲胞動物】
廣州珊瑚
【環節動物】
蜀州白頸蚯蚓/蔡州水蛭
【軟體動物】
雷州烏賊魚/貝子、紫貝/泉州甲香/雷州石決明/牡蠣/廉州真珠牡/文蛤/蟶
【腕足動物】
永州石燕
【節肢動物】
鱟/蜘蛛/蠍/蜈蚣/馬陸/鰕/蟹/蝤蛑/擁劍/南恩州石蠏/南恩州石蛇/衣魚/蜻蛉/螻蛄/蜚蠊、蟅蟲/蜀州桑螵蛸/蚱蟬、紅娘子、蟬花/白蠟/峽州蜂子、蜀州露蜂房/蜀州蜜、蜂子、蜜蠟/蜣螂、蠐螬/葛上亭長、斑貓、南京芫青、地膽/原蠶蛾、蠶退、棣州白殭蠶
脊椎動物
【魚類】
鮫魚、沙魚/鮧魚/鯽魚/青魚/白魚/鱸魚/石首魚/河豚/蠡魚/鯔魚/海馬
【兩生動物】
蝦蟇/鼃
【爬行動物】
石龍子、蛤蚧/金蛇、鄿州白花蛇、烏蛇/蝳瑁/江陵府秦龜/鮀魚
【鳥類】
雉/孔雀/雞/鷓鴣/鶉/鸂𪄠/鴛鴦/騖/鴈/白鵝/鴇/鶴/鵜鴣/鴟/魚狗/鷰/鴝鵒/練鵲/烏鴉/慈鴉/雄鵲
【哺乳類】
象/鼴鼠/伏翼/犀牛、胡帽犀、兕犀/阿膠、阿井/鯪鯉甲/狐/熊/膃肭臍/獺/獅子/虎/狸/野駝/豚、野豬/郢州鹿、截浸鹿角、熬鹿角膠/麋/麂/郢州麞/牛黃、醍醐/郢州水牛/黔州鼺鼠、潞州五靈脂/塔剌不花/牡鼠/獼猴
虛實類
龍、龍骨
重刊《金石昆蟲草木狀》:本草、自然史、繪畫、文人、性別、社會與科學
文/鄭明倫
當《金石昆蟲草木狀》來到現代
《金石昆蟲草木狀》是明代女畫家文俶(一五九五—一六三四)在萬曆四十八年(一六二○)作成的畫冊。此後的三百多年,這個手繪孤本漂泊流轉於人世,躲過一次次刀兵水火,最終否極泰來,由國家圖書館典藏成為公共財。近十多年此書曾兩度複製梓行公開,這回聯經再度重刊,加入更多考據與詮釋,以更多元、深入和貼近生活的面貌呈現給讀者。
《金石昆蟲草木狀》有許多獨特之處。一是書中收羅了千餘種礦物、動物、植物及其產物的形象或採擷炮製過程,品類繁多前所未有;二是全書除序文和品項名稱外,無其他說明文字;三來畫作多半是白底孤物,以硃砂題名而未落款鈐印,不強調布局寫意,也非精緻工筆,與明清常見的花鳥蟲魚圖譜以物寓意寄情迥異。這些讓它少了古籍的疏離感,反倒散發著「現代」自然圖鑑的氣息。不禁讓人好奇這究竟是一部什麼樣的書?又四百多年前創作此書的動機與背景為何?書中的「無言不語」是否能轉錄出千言萬語?我不斷思索這些核心問題,以設定重刊的寫作方向。若意在展現古畫本身的美或時代性,則北京中信出版社最近的版本已做得很好,過多文字顯得畫蛇添足;若旨在知識,轉化成用科學詮釋古畫的生物圖鑑,則無疑也可套用到其他書畫。唯有針對原作的根本與特色去深入詮釋,才能突顯「這一本」的獨特性。因此新版除了添加新知,也要盡可能還原舊底,理出古中有今、今中存古的脈絡與演變,再以此賦予原作新的時代意義,讓讀者能跨越時空,產生共鳴。
但時移世易,加上原作說明有限,要揭示被掩沒隱藏的旨趣並不容易。於是在好奇心與使命感驅使下,我啟程探索,閱讀大量關於原作來歷、明史、東西方近代史、本草、藝術史、自然史等文獻資料,在巨觀與微觀間切換視角,爬梳來龍去脈,最終看見背後一個跌宕起伏,猶如前傳、本傳、插曲、外傳、續集的宏大故事。此處受限於篇幅,僅摘出其中的要點分享,促進讀者對原作與新刊的了解。另有四萬字的完整版,雲端連結QR code附於文末,供有興趣者進階閱讀。
跨越古今東西求索
首先要問的是,《金石昆蟲草木狀》是一部怎樣的書?寫作初期在初步追究了本書的來歷後,我對它有了第一層理解,那就是不能將它視為一本單純的動植物圖鑑或蟲魚鳥獸畫冊,而是描繪藥材「原生物」活著時模樣的畫冊。「本草」的來歷是它的根本,畫是皮肉。沒了根本,不論以古代的花鳥蟲魚圖或現在的生物繪畫標準來看,它的獨特性很容易就被表象掩蓋,淪為既缺乏實像又無說明的生物畫冊。
該書的源頭是明代中期太醫院受命編纂的《本草品匯精要》,完成於弘治十八年(一五○五)。原本是圖文並茂、意欲傳世的官修本草,卻因宮廷鬥爭人事轉折而成禁書,被深鎖內府不見天日。一百多年後,該書的副本由宮中流出,被趙均、文俶夫婦獲得,文俶臨摹其插畫,並加入部分實物寫生,作成《金石昆蟲草木狀》。但《本草品匯精要》的圖文是衍生自唐宋和更早的本草書,有脈絡相承,因此新刊必須對此有所交代。若欲加入現代的科學知識,應當要揉合古今,特別是本草裡的相關記載,不然它就成了一本以國畫為體的西式圖鑑,只是形式上的綜合,卻未保有各自的特色。
第二個問題是文俶創作《金石昆蟲草木狀》的動機。這可從趙均所寫的序中找到線索:「夫金石昆蟲鳥獸草木雖在在有之,然可儲為天府之珍、留為人間之祕、又能積為起居服食之所需、性靈命脈之所關係者,則惟深山大澤實生之、實育之。第吾人舉足不出畦步即遊歷名山,而蟲魚草木得其偏而遺其全者,亦多有之矣。」這段話點出他們想在本草以外找到新的創作觀點,除了實用性,還能調劑性靈與滿足好奇。正因為其本草來歷,才能彰顯這個新觀點何新之有。新觀點背後的意義對他們來說可能是模糊的,但感覺卻很強烈,就像我們第一次進到動物園或博物館的新奇與興奮。以現代的理解來看,即類似「博物學」的概念,但當時尚未傳進中國。
中文早有「博物」一詞,意為博通萬物,形容人的知識廣博,尤其是非傳統的知識。但現代的涵義則源自日本的「和製漢語」,也譯做「自然史」(natural history)。此乃西方在文藝復興後、根源於大航海時代在世界各地的新發現而興起的新學,注重觀察、描述與歸類自然物,最初以現今所謂的生物學和地質學為主。十六、七世紀的自然史以「珍奇櫃」(cabinet of curiosities)最具代表性,而此時,東西方在這方面的發展仍旗鼓相當,甚至東方還更突出些。
本草是救命醫病之書,必須有所本而不能隨意創作。趙均、文俶夫婦並無此專業,捨棄本草文字乃是必然。但書中未易之以己言,反將插圖提升為主角卻很另類。身處閨閣的文俶面對品類繁多的生物或許說不上話,但用繪畫展現紙上珍奇櫃或動物園,讓圖自己說話。雖然皇宮裡有各式稀世珍寶,御苑中也有許多珍禽異獸,卻非平民百姓可及可見。世界上最早的「動物園」要到十八世紀中期才出現在維也納和巴黎,而「珍奇櫃」、「博物館」、「動物園」、「圖書館」、「公園」等要到二十世紀初才出現在中國。乍見內府《本草品匯精要》上千種動植物的插圖,想必帶給他們夫婦極大的驚奇與啟發,而有了臨摹創作的動機。雖然《金石昆蟲草木狀》在形式上是臨摹本草插圖的畫冊,但在文化層面上卻是「本草以外,自然史未滿」的實驗性創作。
第三個問題是文俶何以能留名,且其畫作能保存下來?中國古代留名的女文人屈指可數,最知名的當屬宋代女詞人李清照。但她們絕大多數才高命薄,文采和自覺不僅不是禮讚,反而帶來逆境。此乃受制於兩千年來的儒教父權社會,特別是一千多年前科舉制度確立後,男性絕對優勢的文人、士人圈掌握了文藝主導權與話語權,進一步限縮女性的社會角色與各種機會。在文人眼中,繪畫不比文采,在琴棋書畫的社交技藝中排名最末,因此被稱頌的女畫家比女作家更少,除元代大家趙孟頫之妻管道昇外,文俶可算得上特例。何故?
首先,文俶並非出身尋常人家,而是明代大書畫家文徵明的玄孫女。除了個人天賦和努力外,從小也受到家族書畫風氣的薰陶和栽培,還因此能有門當戶對的姻緣。夫婿趙均是宋太宗後代,父母皆為吳地高士才女,與文家有師徒淵源,趙均繼承父親的金石專長,是開明的布衣文人,能欣賞妻子的才能,支持她在婚後持續發揮所長。在此同時,百業發達富裕、社會寬鬆自由、文化兼容勃發的蘇州,也孕育著眾多異於傳統的可能性。內府的《本草品匯精要》恰恰在這時流落到民間,又正巧被趙均、文俶夫婦而非一般蒐藏家獲得,於是有了追求性靈層次的創作。可說《金石昆蟲草木狀》的誕生有其時代的偶然性與必然性。三年的臨摹作畫讓文俶的繪畫技巧更上層樓,不僅在明末受到文人的推崇,之後有些寫生畫作更在清代被收入宮廷,受到喜好風雅的乾隆皇帝的讚許。這也是文俶留名載於史冊的助力。
書前的多篇序文也顯示《金石昆蟲草木狀》不僅是趙均、文俶夫妻怡情之作,同時也具備社交功能與經濟價值。一方面社會的開放包容讓女性有機會在男性絕對優勢的文人圈參與社交並且留名。這不限於閨閣才女,在當時風流世風下更多是才藝出眾的青樓名妓,如柳如是、董小宛等,也是明末清初盛行才子佳人小說戲曲的原型;二來經濟發達和無緣出仕的布衣山人大增,也鬆動了社會階層,商賈可以和文人平起平坐,甚至彼此依存供需,書畫不再只是文人雅士的社交特權,而是雅俗共賞的商品,也因此提高了保存機會。《金石昆蟲草木狀》便在崇禎朝以一千金轉手給趙家的世交,之後又數度易手。但從明末到抗戰爆發的三百多年間,這孤本始終在民間或宮廷蒐藏家手上,未對繪畫風格或風氣產生實質影響。由於《金石昆蟲草木狀》的存在讓我們對它的不尋常產生好奇,儼如一個時間透鏡,讓我們去探究明末江南社會以及對個人的影響;而女性以繪畫留名雖是中國繪畫史上的進步,卻始終是鳳毛麟角的插曲,未能變成燎原之火。
若將背景放大到世界的框架,便萌發第四個問題,也就是《金石昆蟲草木狀》在整個自然史繪畫中的定位和女畫家的地位。本草圖主要出自宮廷畫師之手。他們有更多機會看到實物,但未必有充分的知識去掌握重點,對實物的熟悉程度也會大大影響其表現,印象模糊的難免臆測,從未見過的有時純靠文字想像創作,或全然遵循古畫。一旦有錯,往往代代因循,以訛傳訛。雖然《金石昆蟲草木狀》蘊含自然史想法的雛形,但畢竟是臨摹本草之作而少有觀察,難脫既有限制,除了形肖之外很難說出其他科學意涵。不過比起當時雕版生硬呆板、缺乏細節的本草圖,手繪圖可說是完全勝出,卻也難以付梓傳播。
相較之下,歐洲的女昆蟲學家兼生物畫家瑪麗亞.西碧拉.梅里安(Maria Sibylla Merian,一六四七—一七一七)在一七○五年出版的《蘇利南的昆蟲變態》全然奠基於觀察寫生,包含了六十頁彩色圖版,不僅在動物形神色態更加生動正確,布局也更符合自然史的精神和科學性,更重要的是印刷傳播所發揮的影響力。這也讓我們看到在東方的天下和西方的世界視角下,兩者在追求知識的認知與方法上的差異。此一差異也出現在十七世紀末同時學習中國本草與西方自然史的日本。中國在明末集大成的《本草綱目》出版後,本草近乎停滯,自然史也未生根。反觀日本在鎖國的兩百年中將兩者融合,擺脫依循而實事求是,強化了本土性也走出自己的道路。十七世紀時兩邊還不那麼涇渭分明,兩百年後卻隔成了汪洋大海。
男女地位的不平等與男性壟斷某些專業的話語權,東西方皆然。小文俶五十二歲的梅里安,因為女性身分和興趣與男性優勢的博物學家不同而遭輕視,長期被埋沒於歷史中,直到本世紀才獲得公平的看待。但她留下傳記為自己立言,讓後世了解她的自然史觀、生命觀和世界觀。反觀文俶自己並未留下隻字片語,只有身後由夫婿和女兒為她寫的簡短生平。女性地位的提升在文俶所處的晚明曾有過一片曙光,但不久便晦暗如昔。西方雖然發生得更晚,但並沒有走回頭路。
為古冊注入新生
雖然《金石昆蟲草木狀》是臨摹之作,但母本《本草品匯精要》不是殘缺便是尚未公開;來源不明的姊妹作《補遺雷公炮制便覽》雖然完整,但其道地的本草本質很難改頭換面,且可及性不高;明代仿製的宋代《履巉岩本草》雖在網路公開,揭示的精緻本草畫風無可比擬,藝術價值遠勝明代本草,可惜僅涵蓋地區性物種,也沒有動物畫作。可說存世的本草畫冊各有不足和限制。因此,以後見之明重新定位《金石昆蟲草木狀》,可說它是目前唯一兼具完整性和可及性的手繪本草古畫冊,也是跨出本草、邁向自然史的實驗著作。它是特殊時空背景下的產物,也是一個有助於我們了解古今東西、科學、社會與藝術的媒介。
但四百多年來物換星移,不僅當時的背景不復存在,本草也不再那般重要,反而要面對科學昌明、資訊爆炸,卻有永續危機的「人類世」。此時重刊《金石昆蟲草木狀》又該如何定位?要為這古畫冊續命,該用什麼丹藥?或更直白地問,讀者何在?
原作創作當時之所以能吸引人,主要是因為品項繁多且難得一見,但到現代已不足為奇;若單講本草或科學也都太偏,讀者侷限,不利讓本書「復活」。故此我想用更大範圍與更長時間的背景脈絡、在物與人、巨觀與微觀間切換的「微物史觀」為原作注入新生,也讓重刊有別於當代的其他版本。架構上本書脫離原本的本草分類,易之以現代生物譜系分類系統為骨幹,文字上則在〈緒論與導讀〉中以其本草來歷、創作的背景和時代意義建立一個穩固的根基,再以古今、東西、知趣、本草與自然史交錯的材料為每則動物灌注為枝葉。
本書共收錄一百種動物和化石。為讓讀者了解分類架構,無脊椎動物、脊椎動物,以及每個門或綱都有綜論,並作章節導讀。我也列出各種動物在現代生物分類學、《本草品匯精要》、《本草綱目》間的分類差異,讓讀者想想這些分類背後的哲學與認定標準的異同。由於讀者對各類動物的熟悉不一,因此不同類群的內容各有側重。無脊椎動物會偏向更多自然史、生物學與生活相關性的介紹,而脊椎動物則加入更多人文、歷史、現況與保育的內容,讓它在人類世也具備反思的價值。雖然此書是基於古代的本草圖冊,但動物無國界,因此也盡可能放入全世界、中國與臺灣的相關資訊。每則末了我會稍加評論繪畫的像真度並點出與實體的差異。雖然附張照片便一目瞭然,但我不想讓照片壞了古書的優雅,也剝奪讀者動手搜尋答案的樂趣。最後一章我刻意挑選〈龍〉與〈龍骨〉,將其整併為「虛實類」。我想這是個合適的結尾,因為「龍」無疑是最具代表性的集體想像動物,而哺乳動物化石被當成「龍骨」以支持「龍」的存在,可說是精神生活與物質需求融合的產物,也正是本草在眾多不確定性中所反映的現實,一種在已知和未知間的平衡。
四百年前文俶、趙均夫婦跨出了第一步,留下眾多謎團和未竟的旅程。這樣一本古畫冊表面上遙遠與而不起眼,但只要能找出古今間的共同,仍能展現不平凡及跟你我的關聯。它若能穿越四百年而仍有生機,也許就還能再延續下去,訴說新語。
【節肢動物】
衣魚
銀鱗蠹蟲,古物與書堆中的微小食客
◎六足亞門昆蟲綱衣魚目
◎品匯:蟲魚部裸蟲類
◎綱目:蟲部化生類
衣魚,又稱白魚、壁魚、蠹魚或蟫,是一類無翅昆蟲。過去,衣魚與和石蛃曾同屬纓尾目,現今已獨立為衣魚目與古顎目(古口目),其中古顎目更為原始,而衣魚目則是所有有翅昆蟲的姐妹群。
衣魚目成員有棲息於野外的,也有生活於人居環境的;一般所稱的「衣魚」多指後者。牠們身上覆滿銀白色鱗片,輕觸即脫落,身形如魚,因此中文名稱多帶「魚」字,英文名稱意為「銀魚」(sliver fish)。牠們孵化時便已是衣魚樣,並持續蛻皮成長,到成蟲依舊如此,故稱無變態。求偶時,雌雄會先接觸、追逐、繞圈,之後雄蟲分泌絲線掛住精包,雌蟲沿絲取入體內受精後產卵。
衣魚常藏身於家中陰暗的角落,尤其是紙箱或紙堆旁。牠們以澱粉、纖維、膠質、皮革、毛髮、紙張為食,也會啃食少量無脊椎動物屍體;在食物匱乏時,也能存活數月。在博物館中,衣魚會損害古物,是典型的博物館害蟲之一。
衣魚目目前已知有三百七十餘種,臺灣家中常見三種,其中以普通衣魚與灰衣魚最為普遍。
【哺乳類】
獅子
百獸之王,進貢朝廷的異域珍獸
◎食肉目貓科
◎品匯:獸部毛蟲類
◎綱目:獸部獸類
獅子是徹徹底底的外來動物,因此光是中文名稱的由來就很有意思。在漢代以前多稱「狻猊」,而無論是「狻猊」或「獅」,都是外來語的音譯,前者可能源自東伊朗語分支的塞語,後者則是梵文。西元前後佛教傳入漢帝國時,獅子也經由絲路傳入,乃逐漸定名。獅子原作「師子」,常可見於唐譯的佛經中。
歷代皇室偶爾能獲得進貢的真獅,宮廷畫師能親見並描繪的機會並不多,民間更是稀罕。這一點可從石獅造型的演變窺見端倪。一九九二年,在東漢開基的光武帝陵墓附近出土一尊辟邪石獅,形貌逼真,甚至還帶有一對翅膀,讓人聯想到古波斯的飛獅石雕,也印證漢帝國與西亞間的交流。然而,自此以後,大多數時代的石獅形象多靠石匠想像,甚至發展出一套獨特的雄雌區別,例如抬左腳或右腳、鬃毛或鬈或直、口中是否含丹、腳下是否有小獅等差異。
獅子曾遍布澳洲和南極以外的各大洲,但歐亞大陸的穴獅和美洲的美洲擬獅都隨著冰河期結束而滅絕。現生的獅子在亞洲一直維持到歷史時代,後來隨著人類活動逐漸消失,如今只殘存於印度。
本圖頗肖實像,宮廷畫家應是有幸得見真的獅子,也正確畫出雌雄差異。